林氏起身说:“母亲,那我去了。”
余锦安站在墙角,看着母亲林氏走远,又拐入了余老夫人房中。
“祖母。”
余老夫人似对他的去而复返并不意外,只说:“你方才是有话不好当着你母亲的面说,是与晚之有关吧?”
余锦安点了点头,虽已做下决定,但内心仍旧难安。
他是林氏的儿子,理应向着母亲这一边,但他又是已故的余老太爷搁在膝下教导出来的。
余老太爷一生拨乱反正,刚正不阿,遇事只论是非对错,不论远近亲疏。
余锦安受他教导,心中牢记一个“正”字。
“祖母。”余锦安斟酌道:“今日上朝,受沈……受同僚提醒,说三妹久病不愈,会不会是被人动了什么手脚。”
余老夫人帕子抵在鼻下想了想,“其实,我也有过这样的猜想。”
两人的心都沉了一下。
余锦安愁容满面,“孙儿不想胡乱揣测母亲,也不想插手此事,所以,能不请祖母出面查一查?”
余老夫人当然理解他。
一头是自己的母亲,一头是亲妹妹,若真是林氏做的,要让余锦安这个做儿子的亲手揭发,他心里过意不去,但丢下余晚之不管,他更过不去。
“我知道了。”余老夫人安慰道:“不论事实如何,祖母不会偏帮任何人。”
……
林氏心里不乐意去看余晚之,但明面上还是得按余老夫人说的办。
她回院准备了些东西,带着丫鬟去了余晚之院里。
春文在院中扫雪,可雪仍在下,哪能扫得干净,这些日子日日扫雪,两只手已经冻出了口子,这是余晚之用软刀子在折腾她,就像当初在庄子上她折腾余晚之一样。
看见林氏前来,春文憋着一腔不甘下意识就要去求情,又被林氏一眼瞪了回来。
余晚之已经醒了,躺靠在床榻上没有起身。
房中炭火很足,林氏解了披风递给丫鬟,都还觉得有些热,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椅子本就离得不近,她坐下时甚至还故意将凳子往后推了些。
“你祖母让我来看看你。”林氏嗓音略显生硬。
屋子里不知熏的什么香,药味里夹杂着一股奇怪的香味。
余晚之脸色苍白,虚弱地笑了笑,“正好我也有一些事想要问一问母亲。”
林氏与她本不亲厚,也没什么好谈的,眉心蹙了蹙,问:“什么事?”
余晚之看了眼坠云和林氏身后的丫鬟,说:“你们先下去吧。”
坠云走了,林氏的丫鬟却没动。
余晚之勾了勾唇,“有些事不好当着她们面说,也算是给母亲留些颜面。”
林氏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但她毕竟心虚,于是道:“都出去,我和小姐有话要说。”
房中只剩下余晚之和林氏。
余晚之说:“我一直在想,你究竟为何如此厌恶我,我曾一度以为是因为我曾痴傻,而你喜欢聪明的孩子,后来才发现不是。”
余晚之抬眸盯着林氏的眼,轻声道:“你是只喜欢自己的孩子。”
林氏面无表情,盯着她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余晚之垂下眼,掩去内心的惊讶,她那句话是试探,但林氏给了她答案。
林氏的反应在并不在她的意料之内,因为她没有在林氏脸上看到半点意外的情绪。
为什么呢?余晚之脑中飞速运转着。
只能说明她方才所言林氏早就知道,在林氏眼中,“余晚之”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这个事实。
原来如此。
余晚之轻轻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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