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尘汗颜,“母亲,一群男人当众议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实在——”
“实在不像话!是不是?”国公夫人打断他。
沈让尘点了点头。
国公夫人一笑,“你一出头,那现在好了,他们不当众议论了,背地里议论得更热闹了。”
沈让尘:“……”
国公夫人看见他那副脸万物不喜的表情就来气,要是不刺激他,她实在不爽。
“咳咳。”国公夫人清了清嗓子,“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他们现在背地里也不议论你了,改议论别人了。”
“谁?”
“淮安王的小儿子呀。”国公夫人乐呵呵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吗?陆凌玖都快把余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沈让尘脚下一滞,若不细看很难察觉。
但国公夫人时刻注意着他,看到他丁点的反常都觉得高兴。
“好事将近咯。”
国公夫人阴阳怪气地说:“所以我才约那丫头出来喝茶嘛,我就稀罕她那性子,不像那些高门养出来的贵女,跟个木头棒子似的,不过她往后要是嫁到了淮安,到时候想约也不约不上了,我还邀她一同参加探春宴。”
沈让尘抿着唇,看着前路没有说话。
陆凌玖……近日倒是时常碰到,与余锦安一同上下朝,前几日余锦安还面色不虞,今日见他与陆凌玖闲谈却是有说有笑。
难不成真如外界传言,两家好事将近了?
陆凌玖门第虽高,但他与楚明霁时常厮混于金水河各画舫,是个浑不吝的霸王,这样的人,能做她的良配么?
“让尘!沈渡!”
沈让尘乍然转头,“母亲。”
“我喊你半天了,你想什么呢?”国公夫人黑着脸问。
沈让尘停下脚步,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国公夫人的院门口,“我还有事,便不陪母亲了。”
说罢转身走了。
既白早上回京,沈让尘上朝前只来得及听他大致说了路上遇到的那个女人的事,还有些事情没汇报完。
既白早已在院中等候,见沈让尘回来,跟着公子进了书房。
傍晚光线已经不大好,沈让尘进门便喊人掌灯。
丫鬟鱼贯而入,进屋点灯,又在矮榻上置了方几,平平淡淡的清粥和几样小菜摆上桌面,丫鬟便退了出去。
沈让尘晚间用得不多,亦不食荤,这是在不渡山养成的习惯,改不掉,也没想着要改。
既白站在一旁,“公子吃完我再报还是边吃边报?”
“说吧。”沈让尘提筷。
既白此次出门瘦了一圈,原想和公子抱怨一下。
那个楼七真是个不会享福的人,有客栈不住,非说不安全,偏要露宿,既白领命保护她,又不能分开行动,只好跟着风餐露宿。
既白注意到公子兴致不高,不敢插科打诨,只捡着要紧的说了一遍。
“东西我已经和楼七亲自交到了都察院徐大人手上。”
“那此事就算了了。”沈让尘又问:“楼七呢?”
“我们交完就分头行动,她多半是回余府了吧。”
沈让尘听既白说完,问道:“那个女人没有带进京,安置在了何处?”
既白说:“咱们在外头不是还有人手吗?我在宁池找了人护送,那女人不肯,又是哭又是闹的非要和我们同行,楼七直接拿药放倒了。”
沈让尘抬眸看了既白一眼,“不是你放倒的?”
“当然不是!”既白当即否认,又觉得理亏,脚尖在地上蹍了蹍,说:“是我的提议,药也是我出的,但是是楼七动的手。”
沈让尘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他今日刻意透露给宋卿时,主要为了试探。
也做了两手准备,如果那个女人和宋卿时没有关系,那今日之事只当闲话来听。
但如果真如她所言,这事就瞒不住宋卿时,因为既白太好认了,与其等宋卿时找上门来,不如提前告知,他故意说在路上已经分开,让宋卿时找不到理由来要人。
既白背着手,拇指在背后摩挲着刀柄,“我是认为那个女人胡编乱造,但楼七非要带她回京,我总觉要么楼七和那女人认识,就算不认识之前也见过。”
“你为何觉得是她胡编乱造?”沈让尘吃了半饱就搁了筷。
既白说:“宋卿时怎么可能会娶那样的女人,徒有其表胸无点墨,连大字都不识得一个。”
沈让尘抬首,“你说她不识字?”
“没错。”既白点头说:“连银票都不认识,怕不是个傻子吧?”
沈让尘眸中漆深。
许少言曾说宋卿时已故的夫人是才女,棋艺了得,怎么可能不识字,难道真的只是冒名而已?
“但是……”既白犹豫要不要讲。
“但是什么?”
既白皱眉道:“但是有个奇怪的地方,那个女人噩梦时,曾喊了一句话,她说的好像是……
既白缓缓道:“我不回去,我不是余晚之。”
沈让尘猛然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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