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小厮支支吾吾,“还有一事。”
陆凌玖看过去,“什么事?”
“探春宴那日,是沈二公子送三小姐回府。”小厮说完,觑着陆凌玖的脸色。
陆凌玖没动,甚至连目光都没移上半分。
屋子里太安静了,连风过窗棱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厮觉得,要完。
哐啷——
桌上的东西被挥落在地。
小厮扑通一声跪下,“祖宗诶,您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陆凌玖盯着小厮,胸口剧烈起伏着,“我哪里不如他沈让尘?”
“小王爷比沈让尘强上百倍。”小厮说。
陆凌玖恍若未闻,自顾道:“都是借口,说什么不了解,难道沈让尘就了解她?!分明都是她拒绝我的借口!”
“是是是!”小厮顺毛捋。
“是?”陆凌玖一把抓住小厮的领口把人拎起来。
小厮慌忙改口,挥舞着手说:“不是,不是。”
陆凌玖一把扔开小厮,看见桌边还有个摇摇晃晃的簪子,抓起来就要砸,举起之后又硬生生止住。
半晌,他垂下手,看着地上碎落一地的东西,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这都是他好不容易找来的 ,都是她喜欢的东西,却叫他一怒之下砸了。
他怎么又没控制住情绪呢?
陆凌玖蹲下身,一片一片捡着地上的瓷片,那瓷片上还印着半朵芙蓉。
“我是不如沈让尘。”他低声说。
至少沈让尘不会像他这样急躁易怒,那个人从来都是处之泰然从容不迫。
可他不想认输,活到现在,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想把她娶进淮安王府好好疼。
“哎哟,祖宗诶。”小厮一把抓住他的手,把瓷片从他掌心抠出来扔在一边。
陆凌玖这才感觉到疼,垂眸看见掌心被割出了口子。
丫鬟慌忙入内通传,说是太后命内宦来传话,宣陆凌玖入宫。
陆凌玖匆匆包扎了伤口便入宫去。
他祖母与太后曾是手帕交,他幼时在京中住过两年,也算是在太后膝边长大,因而每次回京,不时便要去宫中请安。
从太后宫中出来,天色已暗,宫墙内就显得尤为冷清。
小黄门拎着风灯在前边引路,“小王爷,天暗了,您脚下慢着些,奴婢为您照路。”
陆凌玖理也不理,目光平直地注视着前方,还在想方才殿上的事。
他写去淮安的信还没有收到回音,太后就已收到了祖母的信,说要替他挑一位京中的大家闺秀。
他属意余晚之不是什么秘密,可画像十好几张,唯独没有余晚之,这就已经是向他表明了态度。
所以信多半已经到了淮安,只是家中并不认可,因而没给回音,却请太后替他张罗。
太后也说了,挑的都是门当户对的适龄女子。
一个门当户对,一个适龄,都把余晚之挡在了外面。
小黄门是在宫里伺候的奴才,最是会察言观色,见陆凌玖脸色不好,便不敢在多言,只好加快了步子,迁就着陆凌玖的脚步。
宫道尽头亮起了灯,离这边越来越近。
到了近处,才看清是昭仁公主到玉驾。
小黄门赶忙让到一旁行礼,“奴婢参见公主。”
昭仁眼神都没给一个,只看向一旁的陆凌玖,“你去看过皇祖母了?”
陆凌玖与她擦身而过,一声“嗯”飘回来,人已在几步之外。
这情形似曾相识,那日昭仁从探春宴回来,她和沈让尘打招呼,对方也是回她寥寥二字就离开。
一个沈让尘,一个陆凌玖,怎么一个个都巴望着余晚之,她昭仁金枝玉叶,难道还比不过她一个余晚之?
怒火蹭一下冒起来,昭仁转过身,厉声道:“陆凌玖!你给本宫站住!”
陆凌玖脚步一顿,若在平时便也罢了,但他今日心情太差,府中上下噤若寒蝉,没人敢来惹他,昭仁倒是没事找事。
他转过身,“你在我面前自称本宫?”
他是藩王的儿子,未来的淮安王,昭仁虽是公主,但他还真没把她放在眼里。
昭仁昂起头,“有何不可?你现在还不是淮安王,而我贵为公主,你见面竟不行礼?”
陆凌玖朝她走来,在她面前停住,“我不行礼又如何,你去皇后娘娘跟前告我的状么?”
昭仁一噎,随即笑了,“都多少年了,那是小时候的事了,你怎么到现在还在记仇?”
算起来,两人自幼相识,几岁上下尚能玩到一起,再大些他就开始厌烦昭仁的性子。
赢得起输不起,动不动就摆公主架子,向她母后告状,一众宗室子弟都不爱和她一块儿玩。
到后来陆凌玖三两年才入京一次,更谈不上相熟了。
陆凌玖垂眸睨着她,“我看多少年你也没些长进。”
昭仁脸色一变,“陆凌玖,你自己在余晚之那里吃了瘪,跑我这里来撒什么气?”
不提余晚之还好,这一提,陆凌玖浑身的气势更加阴沉。
昭仁微微发怵,但这是在禁宫,到处都是大内侍卫,量他陆凌玖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你也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昭仁说:“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求而不得,谁也不比谁好过。”
陆凌玖眼神不善,“那你喊住我做什么?”
昭仁盯着他的双眼,低声说:“因为,我想跟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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