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几步,她便察觉到了异样。
脚镣似乎比之前更沉重了一些,然而却没有加粗的痕迹,她试着走了几步,走到之前能走到的最远的地方,脚镣也并未卡住,直到走到窗边,才感觉到铁链已经绷紧。
余晚之伸出手,轻轻推开窗户。
刺目的阳光令她不禁闭上双眼,雨后的潮气被日光蒸腾,弥漫在空气中,这是她多日来第一次感受到阳光的温暖,第一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哑巴倒完水回来,看见站在窗边的余晚之,不禁一愣。
她匆匆跑入房中,蹲下身摸了摸余晚之脚上的锁链,然后拍了拍她的腿,两臂展开,比出一个长长的手势。
刚才哑巴还在假装是她换的锁链,现在又被她自己的惊讶给出卖。
余晚之低头看着她,微微一笑,心中的疑惑愈发深重了。
对方是她见过的人,所以不敢露面,也不敢开口,带着善意救下她,又带着恶意囚禁她,到底会是谁呢?这个人的行为如此复杂,实在令人费解。
余晚之醒得晚,醒来不多时便用饭,哑巴近日都不等她吃完再吃了,而是径自去厨房与厨子一同用饭。
房中“哐啷”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院中两名护卫交换了下眼神,其中一个走过去叩门。
“怎么回事?”
“饭菜洒了。”余晚之在屋内回道:“一会儿让小哑巴用完饭再进来收拾吧。”
用完饭,哑巴进入房中,进门便是一愣,饭菜掉了一地,忙打手势问:「怎么了?」
护院只说饭菜洒了,却没说摔了好几个碗。
余晚之淡淡道:“不小心碰到地上,摔坏了。”
哑巴握住她的手翻来覆去查看,确认没有被割伤,这才松了口气。
「你不要动。」哑巴比划:「我来收拾。」
余晚之朝她笑了笑,起身走到另一边,留下一地残渣给她收拾。
屋子很快被收拾干净,哑巴对她嘿嘿一笑,端着残羹剩饭走了。
余晚之看着她走出去,收回目光,捏紧了袖中的瓷片。
对方看她看得很紧,房中不留利器,就连绾发的簪子也没有,但即便对方千防万防,总不能防着她吃饭。
多摔碎几个碗,他们总不能一个一个拼回去,看看少了哪一块。
瓷片她挑的是最尖最锋利的那一块,午后偷偷用布条裹了一边塞在枕头下,安然等着夜晚的到来。
这一日似乎过得格外漫长,总觉的太阳走得特别慢,好不容易,夜晚才姗姗而来。
房中没有点灯,窗户留了一条细缝,房中些微有些闷热,但送入的夜风是微凉的。
哑巴夜里都睡在她榻边的脚踏上,以防她夜里需要什么,两人除了用饭,其他时间几乎是形影不离。
夜色如墨,愈发深沉,脚踏边上的哑巴已然发出了阵阵鼾声。
余晚之毫无困意,仰躺着盯着黑暗的帐顶。
为了今夜保持清醒,看看囚禁她的人到底是谁,她强迫自己睡了一下午,晚饭也没吃,而是把饭菜包好藏起来,佯装成已经吃过的样子。
她不确定那人今夜会不会会来,只能碰一碰运气,但依照前两夜的情形,那人多半会来。
梆子声响了又响,一轮又一轮,直到第三轮更声之后,屋外总算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
余晚之在开门声中迅速合上眼,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清晰地感知到有个人正在缓缓靠近床榻,轻微的脚步声如同鼓点,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她心上,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身体逐渐紧绷起来。
身旁响起了窸窣声,还有哑巴含混不清的“啊”的一声。
哑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房门关闭,余晚之藏在被子下的双手,不自觉抓紧了床单和手中的瓷片,脑中充斥着自己想象出身影,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和恐惧将她围困其中。
每一丝空气里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让她难以呼吸,她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缓。
床沿微微一沉,有人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
余晚之浑身绷成了一根弦,有些后悔她今日做的决定,此时此刻,倒还不如昏过去。
那人只是静静地坐在榻上,但余晚之能感受到黑暗中落在自己身上,沉甸甸的目光。
片刻,她听见那人起身,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下,然而下一刻,房中亮起了烛光,眼皮上弥漫起雾蒙蒙的光晕。
那人重新回到榻边,被子发出轻微的窸窣声,余晚之如临大敌,浑身僵硬,攥紧手中的瓷片,几乎就要动手。
出乎她的意料,被子却只是被轻轻掀开了一角。
脚镣响动,冰冷不时与脚腕触碰,余晚之用尽全力才把自己固定在原地,眼睛偷偷睁开了一条缝隙。
那人侧坐在榻上,借着灯烛的光查看她的的脚腕,他的侧脸鼻梁高挺,剑眉薄唇。
宋卿时!
余晚之脑中陡然一道惊雷,劈得她下意识缩了一下腿。
但脚腕上冰冷的铁链又将她的理智瞬间拽了回来,在宋卿时转头看她的同时,她翻了个身朝着床榻里面,手臂也挪动了一下位置,然后就那样静静地躺在了那里,仿佛方才只是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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