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必死局呀!
心里的那口气一松,蔡玄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上,顿时老泪纵横,边哭边用拳头捶打着地面。
“郭、自、贤!好你个郭自贤,卸磨杀驴让你玩尽了!”
溪边逐渐恢复平静,晦暗了半个晚上的月终于从云层后钻了出来,溪水上泛着清泠泠的波光。
宋卿时走到溪边,朝着溪水那头看去,说道:“都起来吧,清理干净。”
哗啦,哗啦,倒在水中的人站了起来,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一个不少。
这些人爬起来之后,又去捡水里的箭,上岸后直接丢进火堆里。
那些箭分明没有箭尖,一头用蜡丸包裹着,火舌一卷,蜡油转瞬便化了。
“走吧。”宋卿时翻上马背,垂眸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这是今夜的在这里丢掉的唯一一条性命,被蔡玄推过去挡刀。
难得忠仆。
只是可惜了,他的主人并未将他放在眼里。
宋卿时在心里叹息着,说:“将尸体好生收敛了。”
他策马离开,还得回去向郭自贤复命。
林中的打斗逐渐平息。
奔波一日,先是逃命,后来又大哭一场,蔡玄只觉浑身疲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剩下的活口被人塞了嘴押过来,其中一人看见蔡玄,身体猛然一挣。
澹风险些让他挣脱,刀鞘在那人肩上用力一击,那人登时倒地。
蔡玄一看,那分明是专门帮郭自贤办脏事的亲信左寺。
郭自贤竟派出了他,今夜他即便从宋卿时手中逃脱,也逃不过左寺的追捕。
蔡玄想得后背发凉,澹风已经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蔡大人。”
“多谢。”蔡玄借力起身,正准备开口,澹风已越过他,朝着他身后的山坡上走去。
蔡玄这才注意到,山坡还有一人。
那人独自立在清冷的月色下,身旁流萤点点,风卷衣摆,飘然若月下谪仙。
……
骏马驰过长夜,四蹄翻飞,带着一路尘烟停在郭府大门口。
宋卿时带着薛辛一路进入正厅。
不多时,被管家喊醒的郭自贤匆匆赶来,身上披着件宽大的罩袍,里衣几乎要遮不住肥大的肚子。
深夜前来,郭自贤就知道事出紧急,进门便问:“发生了什么事?”
宋卿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一旁薛辛,“你来说。”
“是。”薛辛上前,拱手道:“郭大人,我受我家大人之命,暗中护送蔡大人前往岭南,蔡大人出发突然,我中午的时候召集好人手追过去,谁知蔡大人在途中设了障眼法,一队前往安泉,一队走官道。”
薛辛喘了口气,继续说:“安泉县令是我家大人的故交,明明走安泉会更加安全,可蔡大人偏偏就选了官道,等我带人赶过去的时候,蔡大人已经被人带走了,身边的那名老仆还被人杀了。”
“知道是谁干的吗?”郭自贤面色凝重。
宋卿时朝他看去,“我的人在路上遇到了沈让尘的人马。”
“好个沈让尘。”郭自贤咬牙切齿,“出手竟如此之快。”
宋卿时接着说:“他们人数众多,我们没有讨到任何便宜。”
“你们交上手了?我另安排了人手暗中协助你,你们没有遇上?”
说什么暗中协助,不过是二手准备罢了,宋卿时眸光微深,说“没有碰到。”
事发突然,郭自贤始料未及,蔡玄走得快,沈让尘动作也快。
他来回踱步,“这个蔡玄,安泉是你的人,他好好的安泉不走,非要走官道,他——”
话音和脚步同时一停,郭自贤默然片刻,“原来是这样,他竟以为我要杀人灭口,所以选择走官道,蠢才!”
郭自贤一巴掌拍在桌上。
宋卿时走近,“大人,已经让人捷足先登,蔡玄已落入沈让尘手中,迟早会被撬开嘴,为今之计,是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我愿听凭大人指示。”
郭自贤一脸凝重,“那就只能,让他闭上嘴。”
这不是好办法,蔡玄手中定然握有他的罪证,这也是他一开始没有杀蔡玄的理由,可事到如今已没有别的办法。
“去把蔡玄的妻儿老小全抓起来,打听蔡玄被关在何处,想办法把他妻儿老小的消息传给他,我看他还要不要开这个口!”
宋卿时离开后,郭自贤坐回椅中,过了片刻,又走到门口问:“左寺回来了吗?”
外面的人答:“没有。”
蔡玄被抓,左寺应该及时回来通报,可是竟连左寺也没有回来,难道也出了事?沈让尘这是要将他的人马一网打尽。
宋卿时走出郭府,天色已是将明未明。
马蹄声不疾不徐,薛辛一直跟在身后,走出好长一段,才说:“大人,要不要派人在郭府周围盯着?”
出了这么大的事,郭自贤必会找人商议,这点连他都能看出来,大人不可能看不出来才是。
“不必。”宋卿时看着前方,身体随着马身微微晃动,“这事有人做,我们不用操这个心。”
“是。”薛辛落后半个身位。
直到走到一个巷子口左转,薛辛才发现这条路并非是回宋府的路,出声提醒。
“大人,走…… ”
错字尚未出口,薛辛把话一收,因为他忽然想起,这个方向正是去往余府。
果然,过了一阵,两人停在了余府的围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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