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安豪爽的大笑称赞我们是女中豪杰。
姑娘低头喝着粥，余光看向小平南王，两人对视霎那，又双双收回了视线。
我不禁扬起嘴角。
又有些着急，两人何时能正视彼此的感情。
老安说，他们连续剿了三个匈奴的边境部落，想着乘胜追击。
此次他们回来，不过休整几日，又要出征。
明日又是十五，姑娘用完早膳又匆忙去准备食材。
她托我去找小平南王，请示看看能不能去周边的邻县救助流民。
我们这几个月研究草药，也做出来些止血消肿的简单药粉。
如若可以去邻县，可以将草药分发给受伤的流民，甚至将士，也算是尽一份薄力。
大门晃过小平南王的身影，我赶忙追过去。
本想唤他，却看到他的步子极快，往后山的方向去了。
即便是盛夏，山里的风却凉爽。
我停住脚步，弯下腰大口喘气。
抬眼看去，山间的平地伫立一排排的石碑。
粗粗一算，竟有二十几个。
怎么这么多的坟包。
正想着，小平南王的嗓音袭来。
「出来吧。」
我有些尴尬，低着头走到他身后，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跟着王爷的，姑娘忙着明日备粥，差我来问问王爷关于邻县事宜。」
他并未接我的话。
只是很安静的背手而立。
我也不再说话，看着眼前的一排排墓碑。
上面并未有名讳，反而都是相同的碑文。
“南蜀烈士英魂。”
我不禁有些诧异，自古逝者碑文皆有此生名讳生辰，可这些如若是烈士，为何不刻上名讳呢。
小平南王似乎知道我所想。
他开口，略为沙哑的嗓音竟有些发颤。
「自匈奴入侵已有是数十年载，这些英魂皆是本王的徒弟，不论出身名讳，只有同一个心愿，驱除匈奴，四海升平。」
我心中一惊。
原来，他有这么多的徒弟。
可如今活着的只有老安，陈柒，还有陈焉焉。
「无人知道出征后，人是否能平安归来。」
他顿了顿，长长地叹了口气，「君好，如若本王没有平安而归，你家姑娘会如何。」
他的话一落，我的呼吸停在一处。
我不知道。
襄王和夫人的死讯，几乎要了姑娘的命。
如若没有小平南王，我不知道姑娘会如何从深渊走出来。
如若有朝一日，传来的是他的亡故，姑娘会不会跟着一起随他去了......
我的话梗在喉见。
只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我恍惚明白了他归来之时，匆忙的脚步，也明白他极其克制的情感。
长枪护国土，心中无牵挂。
不是不爱，而是不敢。
他害怕有朝一日他尸骨无存，留下姑娘一人面对。
他知道这样的苦，无疑与她又是一次灭顶之灾。
他也害怕心中一旦有了牵挂，战场之上他不再是那个无畏生死的王爷。
24
小平南王允了姑娘的想法。
周边邻县确实情况不好，可如若都跑到城里来，流民过多，势必会造成困扰。
如若姑娘过去，设立粥棚，发放草药，兴许确实能减轻。
陈焉焉想跟着陈柒出征。
陈柒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
此番深入匈奴之地，万一出了岔子，他怕护不住焉焉。
小平南王自是知晓陈柒的想法。
他直接下了命令，让陈焉焉留守平南府，又给了她百人兵指挥，护送姑娘往返邻县救援。
陈焉焉一听可以不用研究草药，她这才应下。
王爷出征那日，下了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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