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家在丹州的丝绸坊设在郊外,那里都是一望无际的山,大片大片的草原,在这里的人不像京城里的闺中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们都会骑马。
她自幼好强,瞧着心动,就偷偷骑上父亲的马儿,一路狂奔来到草原深处。
父亲的马很温驯,但她毕竟不会骑马,没过多久就差点从马背上摔下。
是个少年接住了她。
少年不爱说话,但人很热心,救下她之后,竟耐心地教她骑马。
这一教就是一个月,两人常常骑着马看日出日落,那段时间自在得就像是一场梦。
可惜,她直到离开丹州都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少爷,甚至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慢慢的,这个少年就成了她几十年的岁月里的匆匆过客,就跟幼时吃过的糖一样。
糖果的甜味沉淀在记忆里,但糖果的外壳被痛苦的记忆所抹平。
前世十年的折磨,早就让她一时忘记了很多东西。
现在的摄政王比当时要年长许多,模样已大变样,仔细回想,两人眉眼的确有些相似。
瞿绾眉颇有些惊喜,对摄政王猎场的问话也瞬间了然,原来他早就认出自己,也难怪那日在茶楼,他会出手相助,还会送她一匹良驹。
现在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君家和黎家是表亲,摄政王幼时常常去黎家小住。
只是她没想到前世这个从未正式相识的人,竟和自己有着如此千丝万缕的联系,还真是令人意外。
“小姐,小姐。”玉瑶的唤声打破了瞿绾眉的出神。
瞿绾眉收回脸上的笑问:“何事?”
玉瑶朝门口望去:“丹烟回来了。”
瞿绾眉侧身朝丹烟看去。
丹烟神色凝重,低头道:“小姐......摄政王今日前去成州治水。”
瞿绾眉点头:“我知道,还有何事?”
丹烟朝四周扫过一眼,玉瑶和琴嬷嬷知趣地退下身关上门。
待她们走后,丹烟正色回:“小姐,婢子听您的话,一直派人盯着宁公爷,婢子刚才发现,今早晏王来过。”
“晏王?”瞿绾眉疑惑起来,“他来干什么?”
丹烟摇头:“他们谈话时十分小心谨慎,我远远的只听到了摄政王三个字。”
瞿绾眉脸色沉下。
丹烟继续道:“小姐可能不关心朝中之事,但婢子听说过一些,晏王身为陛下的皇叔,恐有夺位之嫌。”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仅有瞿绾眉才能听到。
瞿绾眉愕然,晏王有夺位之嫌,却在摄政王出行之前来宁府,其中大有问题。
她联想着前世的种种,渐渐有种不祥的预感,心里生出一个答案。
摄政王在西山遇到泥流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背后精心策划着这一切,目的就是要他的命。
摄政王一死,没人再帮扶这个孩子气的帝王,晏王就能趁机坐上皇位。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泥流,摄政王这次去成州,无论是走西山,还是走东山,晏王的人都会在路上埋伏,将他杀害。
瞿绾眉的脸色渐渐有些发白,她突然觉得心慌起来,就像当初她父亲出事一样。
“不行,他不能有事!”她脚步虚浮跌坐在椅上,头上的步摇微颤,发出叮铃声响。
丹烟被她如此模样吓着,扶着瞿绾眉:“小姐,你怎么了?”
瞿绾眉猛地抓住丹烟的手臂,正色问:“摄政王现在可出城?”
丹烟怔怔回:“已出城。”
瞿绾眉站起身,暗下眸子吩咐道:“丹烟,你现在立刻出城,去将摄政王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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