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绾眉低头朝画像看去,画中的人身量高,大腹便便,穿着一身鹅黄色长衫,尽显富态。
她摇了摇头,将画像收好放回原处。
蕲州镶城可是灭城之灾,相比现已凶多吉少。
马车继续前行,在军营前停下。
瞿绾眉跟着苏南婷在一处营帐中,安顿下来。
他们军营对面十多公里外,便是木阿托的军营。
两方对战,剑张跋扈,只差一搏。
军中之人都气势高昂,只等着将南夷人一举拿下。
瞿绾眉刚刚歇下,便见到一位瘦弱的男子一瘸一拐走到营帐外:“将军,小的端来了茶水。”
瞿绾眉疑惑抬眸。
苏南婷笑着说道:“这位是我们军营里的马夫,我三哥见他知礼,所以他来军营里照顾我的饮食寝居。”
军营里不适合有婢女。
苏南婷平日里不需要人照顾,马夫就帮着烧烧水,送送水。
其实主要还是苏南婷想要照顾他。
他一个老者,少了一只眼睛,还瘸了一条腿,在军中十分不便。
瞿绾眉回道:“原来如此,让他进来吧。”
苏南婷听罢,朝屋外唤道:“吴叔进来吧。”
瞿绾眉听到马夫姓吴,略顿了一下。
只见那位驼着背的瘦弱老者一瘸一拐走到帐内,给桌子上的茶壶添水。
在军营,能喝上这样的热茶已是不错。
瞿绾眉静静打量着这位老者,本想着他有可能是父亲要找的吴老爷,可是他的模样和画像上截然不同。
正当她深思时。
马夫正巧看到了她放在桌上的那幅画像。
那幅画虽然只是露出一半,但马夫看着依旧是一惊。
他弯着腰,侧过头看了瞿绾眉良久。
最后握着水壶的手颤了起来。
瞿绾眉察觉出不对劲,朝他问道:“老人家,你认识我?”
马夫颤抖着手,指着画像。
瞿绾眉又问:“你认识画像中人?”
马夫红着眼睛点了点头,随后又立马摇了摇头:“是,不.......”
苏南婷上前扶着他说道:“吴叔,你别急,有事慢慢说。”
吴叔嘶哑着声音,朝瞿绾眉问:“你是姓瞿?”
瞿绾眉一愣,点了点头:“没错,我的确姓瞿,老人家你认识我?”
吴叔脸上露出一抹沧桑,缓缓道:“京城富商瞿家是你何人?”
瞿绾眉回道:“我父亲。”
吴叔眼眸轻轻颤着,而后按着眉骨低下头来。
瞿绾眉缓缓将画像拿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您就是吴老爷,也是着画像之人?”
吴叔重重点头:“没错,是我。”
苏南婷看着一头雾水:“绾眉,这是何事?”
瞿绾眉回道:“这位就是我父亲让我所寻的吴老爷。”
苏南婷见她拿着画像上路时,又问过,如今听她说这画像之人就是吴老爷,也跟着一同高兴起来。
“原来瞿老爷要寻的人就是吴叔。”
吴叔也惊住:“你父亲让你来寻我?”
瞿绾眉缓缓从怀中拿出那支笔:“父亲一直念及吴老爷的救命之恩,听说我要来蕲州,特地让我带着这支笔,若是能有幸遇着吴老爷,便将这笔还给您。”
吴叔看着那支老旧的笔,眼眶微红。
他伸出手将笔接过。
瞿绾眉这才发现吴老爷的右手只有两根手指。
她握笔的手微微一颤。
吴老爷接过笔后,看着笔笑着笑着哭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父亲还念着我。”
瞿绾眉回道:“他一直念着您,也派人来打听过,只是一直未打听到您的下落。”
吴老爷轻叹道:“我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他怕是见着我也认不出我来。”
瞿绾眉问出心中疑惑:“吴老爷,您这些年.......”
吴老爷握着手中笔,脸上露出一抹无奈:“当年你父亲走后,南夷人攻占襄城,他们派人在城中烧杀抢掠,我的夫人,我的女儿,还有我的儿媳,都被他们虐杀。”
“我的儿子们为了报仇,也被他们砍掉头颅。”
“无奈之下,我只得带着唯一的孙儿逃亡,可惜还未出城,孙儿也惨死在他们手中。”
“他们砍掉了我的左腿,又挖了我右眼,最后一刀刺在我的右肩,许是因为我当时皮肉太厚,才躲过一劫,我从万人堆的尸骨中爬出,离开襄城,一路沿街乞讨来到燕州,捡回一条命。”
他仅仅几句话,看似轻松地道出了自己一生的苦难。
瞿绾眉有些不忍心再问下去,刚想要转移话题,苏南婷接过话问道:“吴叔,您不是去了燕州吗?怎么未去京城,而是来到蕲州军营?”
吴老爷朝军营外的那片天看去:“我妻儿们的尸骨还在此地,我怎能走远。”
“我得亲眼看着那些人为我妻儿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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