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煜紧紧掐着自己的掌心,指甲深陷皮肉,留下一道道血痕。
他垂眸,不敢直视苏文婕的眼睛,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也怕自己忍不住想要抱着她安慰。
苏文婕伫立原地,等待着他开口挽留。
一秒、两秒……时间仿若凝固,可她终究还是没等到那一句期盼的话。
她的心彻底凉透,决绝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营帐。
待苏文婕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营帐外,君煜缓缓松开手。
手心鲜血淋漓,他的心仿佛也在滴血。
她恨自己,总好过两人在一起,她因自己的命运而丢了性命吧。
君煜快马加鞭,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了乾国都城绥安。
绥安城外,梵音寺静静矗立。
这座寺庙,是乾国初代国主敕令修建,承载着岁月的斑驳。
君煜满心的纠结和困惑,只为拜见明觉方丈。
踏入禅房,房中静谧得仿若与世隔绝,唯有袅袅檀香,如丝如缕,弥漫在空气中。
明觉方丈身着素袍,端坐在蒲团之上,双眼紧闭。
右手悠悠转动着佛珠,左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木鱼,“笃笃”之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君煜此次前来,行色匆匆,并未提前告知明觉方丈自己的行程,故而只能静静地等待着。
然而,此刻的他,心乱如麻,难以寻得片刻安宁。
“泽辰,若你心不能静,尘世的纷扰只会蒙蔽你的双眼,最终一无所获。”
明觉方丈平和而又充满洞悉力的声音,打破了略显沉闷的寂静。
君煜听闻,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道:“方丈,您定是知晓了些什么,也定是明白我此番前来的缘由,对吗?”
明觉方丈缓缓睁开双眼。
目光平静无波,却好似能看穿人心。
他看向君煜,悠悠开口:“你这一生,前途无量,只是情路坎坷。”
“能让你如此焦急赶来,想必是遇到了那位与你命运羁绊的命定之人吧?”
君煜神色黯然,眼中满是落寞。
“方丈,实不相瞒,我并未遇见命定之人,反而……爱上了别的女子。”
他微微一顿,似是在压抑内心的痛苦,“您曾说过,我的命格太硬,唯有与我同样拥有凤凰印记的女子,方能承受我的命运。”
“若是与其他女子结为连理,那女子必将命格破碎,最终香消玉殒。”
方丈微微点头,神色凝重,“没错,这便是你早已注定的命运。”
君煜紧紧握拳,骨节泛白,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然,“可如今我已情难自禁,爱上了她。即便日后真的遇见所谓的命定之人,我也无法再付出真心。”
方丈轻轻摇头,目光深邃,“非也,非也。你不妨细细思量,既然是命定之人,那你们必然互相吸引,能让你喜欢的,真的不是你的命定之人吗?”
君煜眸光一亮。
“方丈,您这话是何意?难道您的意思是,我爱上的她,便是我的命定之人?”
明觉方丈并未直接回应,只是重新闭上双眼,手中的佛珠继续缓缓转动。
“天机不可泄露,还望施主自己领悟。”
君煜既惊讶又惊喜,可下一刻,他又垂眸低语:“可是,我仔细检查过,她的背后并无凤凰印记……”
话音未落,君煜突然站起身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万一她因某些缘由遮盖了印记呢?
自己又为何如此笃定她一定没有?
当初就该问清楚的!
想到此处,君煜心急如焚,急忙迈出禅房。
他的亲信齐林早已在一旁恭敬等候,君煜不假思索地吩咐道:“齐林,立刻去查探苏小姐如今的去处。”
齐林领命,不敢有丝毫耽搁。
君煜自梵音寺匆匆离去,旋即快马加鞭直奔王宫。
此时,御书房内烛火通明。
权明赫正专注于处理幽冥国收复后的诸多事宜。
如今,在成功收复幽冥国后,天下格局已然明朗,仅剩另外两个不擅军事的国家。
权明赫心中早有盘算,连年征战,将士疲惫,百姓亦渴望安宁,他实在不想再兴兵戈,故而打算通过其他手段,如政治压迫或是给予王室丰厚好处,迫使两国投降称臣。
沈漾兮安静地坐在权明赫身旁,静静地陪着他审阅奏折。
权明赫处理政务极为有条理,奏折被他分类得清晰明了。
此刻,他正专注于处理几个国家间的事务,这部分折子单独列在一旁。
而乾国国内关乎民生经济的奏折,则整齐地码放在另一侧。
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请安折子以及大臣们的建议,则被放置在最边上的一列。
因着近来事务繁忙,这些最边上的折子,往往要等许久之后,他才有闲暇翻阅。
于是,权明赫便让沈漾兮随意翻看这些折子,若遇觉得重要的,便念与他听。
沈漾兮依言翻看了好几本,皆是些无关痛痒的请安问好,或是恭贺之词。
正觉无趣之时,她又拿起一本展开,目光甫一触及折子上的内容,眼睛瞬间一凝。
她将折子丢在桌案上,环住了权明赫的腰。
权明赫手中握笔的动作一顿,微微侧头:“怎么了?”
然后顺着沈漾兮的目光,看向那本奏折。
竟是一本谏言他纳妃的折子。
权明赫不禁轻笑一声,抬手抚了抚沈漾兮的发。
柔声道:“放心,孤不会纳妃。待孤一统天下,兮兮便是孤唯一的妻子,此生,孤绝不会再纳他人。”
恰在此时,君煜踏入御书房。
一抬眼,便瞧见国主与他一直悉心养在身边的小姑娘亲昵。
沈漾兮并非初次见到太傅,此刻见他走进来,脸上微微一红。
赶忙从权明赫身上离开,轻声道:“我去后殿。”
权明赫微微点头示意。
沈漾兮起身,走过君煜身边时,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这次班师回朝后,她头一回见到太傅,只觉他比起之前,面容憔悴了不少,神色间也透着几分疲惫和落寞。
待沈漾兮离开后,君煜整了整衣袍,恭敬地作揖行礼:“臣参见国主。”
“太傅不必多礼。”
权明赫摆了摆手,“太傅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臣是来向陛下辞行的。”
“太傅?!”
权明赫惊讶得直接站起身来,难以置信。
君煜却神色平静:“国主如今早已能够独当一面,臣对国主的能力深信不疑。”
“只是……臣有自己的私事亟待处理,还望国主恩准。”
权明赫眉头紧紧蹙起,心中不舍。
太傅教导他多年,于他而言,既是良师,亦是益友,他深知太傅一旦做了决定,便很难更改。
思忖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太傅已做好决定,孤自当支持。”
君煜再次行礼:“谢国主,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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