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又龄把秦韶景请到她院子里来吃饭。
“韶景，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阿放同僚的妹妹杜若，”陆又龄在大家碰面后，主动道，“她姑母病了，要在咱们府上小住些时日。”
秦韶景听完介绍，眉头微抬，坐在对面的杜若则是直接起身，爽朗的举起酒杯道，“表小姐，今天下午的时候是我唐突了，我阿若跟你道歉，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咱们做个朋友怎么样。”
秦韶景听着她这豪迈的话，“不打不相识？杜小姐真是豪爽呀。”
杜若继续道，“我说话直，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表小姐就原谅我吧！”
秦韶景不开口，她嬷嬷开口，“什么叫说话直？什么叫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怎么感觉你这话，话里话外都是在说我们欺负你呀！”
“表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杜若皱着眉，从嬷嬷身上落在秦韶景身上，“我就是觉得这不是一个大事，咱们喝杯酒就算了了。”
秦韶景的嬷嬷再度冷笑一声，“杜姑娘你真是豪言豪语，羞辱了我们家大小姐一句不是什么大事就揭过去，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揭过就说我们家小姐小气吗！”
“就是，就你说话直，就我们说话弯弯绕绕，你这不拐着弯说我们家小姐没有你坦荡吗！”
“没规矩就是没规矩，低头说一句不懂规矩，求小姐原谅便是了，哪有那么多话！”
秦韶景的人纷纷道。
杜若被怼得没话，她求救似的看向陆又龄。
陆又龄轻轻咳了咳，现场立马一静，陆又龄看向端坐着的秦韶景，“韶景，杜若是阿放名义上的徒弟，阿放说她命苦，自幼丧母，家中就两个哥哥，长期寄住在姑母家，没人教引她，她今天也是知错了，你就看在我面子上，原谅她吧。”
陆又龄这么说了，秦韶景哪里还能不给面子，她抬了抬眸，看向对面一脸窘迫的杜若。
“原来杜姑娘身世如此坎坷。”秦韶景眯了眯眼睛，没接杜若那杯酒，“酒我就不喝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嫂子，我们吃饭。”
“对，吃饭吧。”陆又龄看向站着的杜若。
杜若看到对面人拿起筷子开始吃，她一口把酒闷了，坐下来闷头吃饭。
秦韶景吃了没几口便是起身走人。
她走了之后，杜若不由脸一垮，“师娘，我就说了，女人就是麻烦，跟她们打交道真难。”
陆又龄：“......”
杜若放下筷子，一脸不悦，“还不如住哥哥家，哪里有这些乱糟糟的事，我在都尉府也从没碰到过这些。”
她一口一个，皆是嫌弃。
陆又龄眸光微抬，开口道，“那我问你，你为何要直接叫人家姨娘呢？”
“我以为她是我师父的姨娘呀！”杜若快人快语。
“你如何以为？”陆又龄放下筷子，对上她的眼睛，“侯府里没有小姐，但除了世子的姨娘，还有丫鬟，婢女，还有我，还有夫人，还有侯爷的姨娘，这么大的侯府，你第一次进内院，你一个人不认识，张口便是叫人家姨娘，你觉得真的妥吗？”
杜若被陆又龄怼得一时语塞，她对上她丛然坦然的目光，眼神忽的往一边躲闪。
是的，杜若知道一张口叫人家姨娘根本不妥。
她就是故意在那里秀优越感。
因为她是程放的徒弟。
她就是仗着自己是程放唯一的徒弟这个特殊身份，在一群女人里找到自己的优越感。
她能确认，侯府里没有小姐，那么剩下所有人，不管是姨娘，通房，还是丫鬟，她都是能在她们中找到优越感。
哪成想，就碰了大钉子。
陆又龄感受到杜若那躲闪目光，就知道了她心里那点小心思。
从头到尾，在她知道杜若一直混迹男人之中，她就感受到她一股潜藏的炫耀和得意。
她享受自己标新立异，以男装在男子之中被人追捧的感觉。
每一句话都是贬低别的循规蹈矩的女子，将自己的一举一动抬起来，以豪爽之名叫自己立于特殊位置，叫男人刮目相看，叫别的女子吃哑巴亏。
她不是不懂道理，她是太懂了，因为她现在立着的是一个豪爽的快人快语的形象，旁人多说一句，都是别人想多了。
这个时候，程放回来了。
杜若一见到他，立马跟见到什么似的，快步跑过去，“师父！你可算回来了！我在你家真的过不下去！”
陆又龄听着这告状话，轻哼一笑。
就是如此了。
暗戳戳的还告她的状。
“怎么了？”程放听到她委屈的声音，“谁欺负你了吗？”
程放看向陆又龄。
陆又龄感受到转向她的枪口，她懒得同她周旋，拿起筷子吃菜，“你叫阿若自己说吧。”
她直接把话头打回给杜若。
杜若听此，拧了拧自己袖口，“师父，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冲撞了你表妹，我跟她道歉，她看起来不开心，你也知道我这人不会说话，得罪了人也不知道，我还是回家住吧。”
程放听完后，“我当什么事，改日我跟韶景说一声，你就好好留在我这，跟你师娘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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