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走投无路,或许是林辰暮的诚意打动了陈翠红,总之,在林辰暮和郭明刚都不抱希望的时候,陈翠红却终于同意站出来状告冯大勇。大喜之下,林辰暮和郭明刚当即就动用各自的关系,先是将王秋生秘密安排到了省城的一家医院里救治,然后又将陈翠红、小丫,还有小丫的爷爷全都在省城里安顿了下来,免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然后两人才精心策划了这一出拦路喊冤的“壮举”。
陈耀文书记的年龄已经快到点了。对一个即将走到仕途终点的人来说,什么最重要?有的是赶紧趁着最后的辉煌时刻,大肆安插亲信;有的则是大肆捞钱。不过对于陈文耀来说,却是保持他的清誉,保持他的晚节。他只想平平淡淡过完这几年,然后风风光光地退休,彻底退下来,再也不过问政事。对他而言,这两年稳定就好,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大动干戈的原因之一。
可在省委大院门口,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拦路喊冤,陈耀文却再也不能置之不理,要不对他而言就是人生一个极大的污点。这个污点不仅是在于人们的评价,更在于是在他的内心深处。
当然,这件事林辰暮是瞒着杨卫国的,就是怕杨卫国不同意。林辰暮知道,有些事情,从仕途的角度来看,不该做,可对于做人的角度来说,他又是非做不可。至于后来会怎么样,林辰暮也无法掌控。一切听天由命吧,反正他也尽力了,倘若就连捅到陈耀文这里,都还解决不了问题,那他也再没有二话。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吕庆东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手里拿着一枚墨锭在砚盘里轻轻研磨着。砚盘很是精致,正面雕刻“双龙戏珠”的图案,两边分别书写白居易七言绝句《少年问》中的“少年怪我问如何,何事朝朝醉复歌”和白居易七言绝句《花下自劝酒》“莫言三十是年少,百岁三分已一分”。色泽匀称淡雅,一看就不是凡品。
吕庆东很是喜欢书法,没事时就喜欢写几笔。他的墨宝只送不卖,从不凭此敛财,却也是让东屏各处商家们趋之若鹜。而且他写字的时候,从来也不让别人给自己磨墨,拿他自己的话来说,磨墨能让心慢慢平静下来,心静才能致远。
墨磨得差不多了,吕庆东从一旁的笔架上拿起一根小手指粗的毛笔,在砚盘里蘸满了墨汁,提起笔来刚准备挥毫,一旁的电话却极为突兀地响了起来。他手一滞,笔尖上的墨汁滴到了雪白的宣纸上,很快就沁开成为一个难看的墨迹。吕庆东眉头一皱,将毛笔重重地扔回笔架上,情绪也受到极大的影响。这写字跟作画一样,讲究的都是心境,心境乱了,写出来的字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直到看到电话上的来电显示,吕庆东心中的怒火这才平息下去,平抑了一下情绪,又摘下电话,笑着说道:“郝秘书啊,又有什么指示啊?”
郝秘书是省委陈书记的秘书,虽说级别比不过他,不过对于这个华川省的第一秘,吕庆东却不敢有半点懈怠,言语之间,显得很是亲切。
“吕书记啊,陈书记下午三点要见你,还请你准备到达。”虽说吕庆东显得很是亲切恭敬,不过郝秘书却也丝毫没有趾高气扬的意思,和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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