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便听话地跑了起来,谢褚骑着马跟在季羡舟之后,两匹马一前一后,一路风景从两侧匆匆掠过。
沧琰不自觉地侧过脸,缓缓地贴在了季羡舟身上。
季羡舟感受到了沧琰的小动作,微微偏了头,又正视前方。他加快了骑马的速度,季羡舟感受到了身后的人抓紧了他的衣裳,索性将谢褚甩开一段距离之后,季羡舟又问她:“阿琰,你要不要抱紧我?”
沧琰没有说话,她的动作有些迟缓。
“还是说,阿琰。”季羡舟打趣儿道,“你想要像阿雪那般坐到我前面?”
沧琰坐在季羡舟后面,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
季羡舟这个意思分明就是,要么她抱着他,要么,他抱着她。
这点儿小心思,沧琰还不算迟钝,她的脑子一下子就能够想得明白。
其实季羡舟这匹马的速度根本没有刚刚那匹马疯了一般跑的快,沧琰不怕。
可是她终究还是犹犹豫豫地松开了捏住他衣服的手。
“要抱就要大大方方地抱住他,这样扭扭捏捏干什么,显得你心里多心虚一样。”她默默腹诽自己道。
“驾——”
临近黄昏之时,季羡舟他们总算看到了小镇的影子,干脆一鼓作气驾马到了小镇门口。
“站住!”
季羡舟一扯马缰,座下的马嘶叫了一声,沧琰本来靠在季羡舟的背上有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他一扯马缰,沧琰便一下子坐直了起来,懵懵懂懂地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茫然问:“怎么了怎么了?”
“此处已被封禁!”两个穿着官服的人伸出手将他们拦了下来,声音里是不容许反驳的严肃,“请各位绕道而行!”
“为何要绕道而行?”季羡舟问,“这小镇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中一个穿着官服的官差没好气地说:“打听这么多干什么!衙门办事,叫尔等绕道便绕道!”
季羡舟扬了扬下巴:“嗤,这个世上我最不怕的就是衙门。”
另一个官差听了这句话,立刻将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厉声喊道:“什么人!竟敢藐视衙门?信不信……”
那官差话还没说完,在一边的谢褚清了清嗓子,也厉声呵道:“大胆!你可知道我主上是什么身份!”
“管他什么身份!”官差将佩刀对着他们,“藐视衙门就是重罪!”
季羡舟头都没有低,从腰间解下了一块腰牌模样的东西,随手扔向了那名官差,那名官差下意识接过,一边看着一边还说道:“就算你给我看……”顿了顿,“小的不知道六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还请殿下降罪!”他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有些哆哆嗦嗦的。
另一个官差一听,吓得赶紧跪了下来:“属,属下知罪!”
季羡舟下了马,沧琰还稳稳坐在马上。他牵着拴住马的绳子,说:“起来吧。”看见两个官差起身了,季羡舟沉声问道,“这小镇里发生了什么,得让我们绕道走?”
“回殿下!”其中一个官差都不大敢正视季羡舟,“这小镇里头死了一个人,仵作还在里头,尸体还没运回衙门,故而将此处封禁了起来。”
“哦?”
季羡舟回头看了一眼沧琰,沧琰一听这里死了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委实有些多了,故而沧琰对死了人这个事情还是比较敏感的。
“怎么死的?”沧琰追问。
那官差摇摇头,十分诚实地说道:“小的也不知,这死状有些诡异,不过却不是第一次见到的,这段日子以来这四周的村子以及驿站都见过这种死状,但是都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查不出凶手,都成了悬案了。”
官差这么说了,季羡舟和沧琰对视了一眼,各自心知肚明,不过又是一个被妖族的人吸干了精气的人。不过之前听老人和小二说的时候,没有亲眼看见,所以没什么概念,说这死状多恐怖没有亲自看见怕是也没什么感觉。
沧琰低声说:“季羡舟,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季羡舟自己也想去看,但是考虑到了季羡雪还是个小孩子,见不得这些东西,想了想,便转过头对谢褚嘱咐道,“你在这小镇里找个客栈安置一下,看好阿雪别让她乱跑。”
“是!”谢褚应了一声。
季羡舟走过去,拍了拍季羡雪的脑袋:“要听谢褚哥哥的话,听见了吗?”
季羡雪一直十分听话的没有插话,此时此刻看见季羡舟看向了自己,很乖的点点头:“阿雪一定会听话的,放心吧六哥哥,阿雪绝不会乱跑,让六哥哥和阿琰姐姐担心的!”
听见了季羡雪的保证,季羡舟侧了侧身子,给谢褚让出一条道,说:“你们先去,我和阿琰去看看那具尸体。”
谢褚没有下马,骑着马便先带着季羡雪进了小镇。
“带路吧。”季羡舟没有上马,牵着马匹跟着那个官差往小镇里面走了过去。
死的人身边围了一圈人,却都被衙役们拦在了外圈,仵作和知县两个人在被百姓们围成的圈子里面。
带季羡舟的官差一来,将人群拨开,嚷道:“都让让!让让!别污了殿下的衣裳!”
这一喊,人群倒是散开了一条通道,只是人们的目光纷纷都到了他的身上,那些目光大多都是探究的,还伴着一些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季羡舟是不在意这些目光的,恍若四周的人都不存在似的,看见到了地方,侧过身,作怀抱状,对着沧琰说:“下来吧,别摔着。”
沧琰看见季羡舟并不在意这些目光,她索性也不在意了,自然而然地从马上下来,下来倒也好轻松,她只是不怎么擅长骑马。
沧琰下了马之后,季羡舟一眼都没有看人群,牵过沧琰的手就往圈内里走。
那知县才看见季羡舟来了,定了定睛,还以为是认错了人,赶紧擦了擦眼睛,一下子惶恐了:“下官不知六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六殿下降罪!”
季羡舟平日了就不大在意这些虚礼,摆摆手说:“罢了。”目光没有落在知县身上片刻,便直直地看向了地上的那具尸体。
那具尸体果然就跟先前老人和小二描述一般无二,眼下发青,脸色皆是乌黑之色,全身干枯,却能够看得出这具尸体生前的容貌。
“说说你都查出了些什么?”季羡舟一边看着尸体一边问道。
那知县毕恭毕敬地说道:“这具尸体被发现不到一个时辰,死状确实可怖,浑身却找不到一丝丝致命的伤口。这样类似的情况之前也是发生过的,一直没找到凶手。这线索也……”
那知县顿了顿,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想想也该知道了,这次怕是又找不到线索了。
“等等。”沧琰说道。
她看着这具尸体,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仔仔细细地看着。
季羡舟问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沧琰沉吟了一会儿,问:“季羡舟,你能将这边的百姓遣走吗?”
她同季羡舟比较熟识,所以比较好说话,这知县听到了这句话,不等季羡舟有所表示,立刻挥了挥手,差了在场所有的官差将围观的人们都散开去了。
周围少了许多人,也一下子亮堂多了。
这个人死在了一个林子里,死的时候脸部朝上,整个人呈大字状躺在地上,身子便如所有人的形容,不仅死状恐怖,连死的地方也委实是个较为隐蔽之地,因而显得也有些阴森。
看见人几乎都走了,沧琰便也不再见外,伸出手,两只一并,闭上了眼睛,往自己眼睛处抹了一抹,再睁开眼的时候,她的双眼泛了白色光,一瞬间消散了。
她再去看看那具尸体,果然有了一些问题。
在那具尸体的手上,握着一样东西,长着血一般腥红色的光。
沧琰伸出手,指了指那处地方,轻声说:“那里。”
那里?
季羡舟和知县都往那处看去,知县看了半天,却是一脸茫然:“那里?那里什么也没有啊?”
“季羡舟你看得见吗?”沧琰看了知县一眼,转过头问季羡舟。
季羡舟朝着沧琰指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看过去,忽然跨了过去,蹲下来,将那只手翻转开来,随口问道:“有匕首吗?”
“有的有的!”身旁的衙役立刻递给了季羡舟一把匕首,然后就站在知县身后等着吩咐。
季羡舟接过那把匕首,看也不看一眼,拔开之后,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扒开死者握住的手,然后他在死者手掌心上划了一刀。
“这……”知县还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再还没有找到线索之前破坏了尸体总归是影响查案进度的。
季羡舟仿佛知道知县在想些什么似的,在知县还没有将阻止的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盯着那手掌心,从皮肉之中剜出来了一粒极小的珍珠。
知县一下子就看呆了,磕磕巴巴地还十分不相信:“这……这人身上没有一丝毫的伤口啊!为什么掌心之中会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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