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力?”季羡舟拿着那个瓷瓶,看了一眼,便说,“不服用会怎么样?”
“不知道。你这样的情况其实出现得极少。”太上老君说:“也许,变成妖,或者,死。”
沧琰听得胆战心惊,暗地里头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你还是听话,服用了吧,万一出了事,多不好啊。”
出了事,会怎么样呢?
你会怎么样呢?
季羡舟沉默了一刻,将瓷瓶放入怀中,抱拳作礼说道:“多谢了。”
“不必。”太上老君说完了这些,便催促道,“赶紧走吧,别让别人看见你了。”
沧琰作了一礼,道了谢。太上老君有心相助,还帮了她两次,之前虽同他没什么交情,如今能得他相助,沧琰心中竟生出了几分感动。
太上老君摸摸了自己的长须,多余的客套的话也没有多说了,只是目送他们俩离去了。
“唉,都是造化啊……”
半晌,他无奈似的叹了一句。
沧琰和季羡舟已经走出了三清宫,自然没有听见太上老君这句话。
“老君为何这般帮我呢?”沧琰心中虽然感激,却仍旧是觉得十分奇怪。
季羡舟摇摇头,说道:“至少没有害我们。”
这句话刚刚说完,他忽然觉得心口一痛,脚步一顿,捂着自己的心口,竟疼到忍不住微微蜷住身子。
季羡舟久经沙场,身上受伤都是家常便饭,能够让季羡舟露出这样一幅表情的,该是有多痛啊。
“你怎么了?”沧琰看他面色有些苍白,赶紧上前问道。
季羡舟直起了身子,微微摇摇头,说:“没事。”
沧琰不大相信:“你脸色不大好,是身子受不住了吗?”
季羡舟眯起了眼睛,回头望了一眼三清宫,皱紧了眉头,像是有什么感应一般。
沧琰顺着他的目光朝着那边望去,却不知道季羡舟到底在看一些什么,太上老君虽然为人不错,但其实神仙与神仙之前来往得不是很多,尤其是太上老君这般上等的神仙,喜欢个清静的,一般的神仙都不大敢来叨扰他的,不像沧琰,沧琰是单纯的不大和别人交往,人情也没那么多。她与别的神仙之间见了面,约莫道称道一句,再作个礼,点个头,就走了。
季羡舟沉默地摇了摇头,问道:“这个太上老君果真是厉害的,一眼便看出了我是凡人,却也同别的凡人不大一样。”
“这个是自然的。”沧琰说,“太上老君也是混沌之初修炼下来的神仙了。”
季羡舟没接话,一直盯着三清宫,目不转睛。
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样。
沧琰再迟钝,也察觉出了季羡舟的不对劲儿,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他难得露出一丝茫然的模样,喃喃道:“我似乎……掉了什么东西在那里。”
“是吗?”沧琰转过身往三清宫走过去,“你掉了什么?”
却一把被季羡舟抓住了。
沧琰回过头,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季羡舟垂着眼,说:“没,没有什么东西,是我想多了。”
沧琰狐疑的看着他:“你到底怎么了?我总觉得很不对劲儿,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季羡舟抓着她,神色终于轻松了起来,说道,“我们走吧。”
她虽有怀疑,却知道,季羡舟不会隐瞒她什么,若真是要隐瞒,约莫她也看不出来什么,季羡舟不肯说,她就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过是牵着季羡舟的手,很快从九重天上下了凡间。
好在除了太上老君之外,没有人看见她和季羡舟。
到了季羡舟的房间,一推开门,便是满屋子的梨花香,往正中间的桌子那边看去,还歪歪倒倒地停了几个空空的酒坛子,桌子上还放着几坛未开封的梨花酿。
沧琰面露赧色,挠了挠头,不大好意思地说:“本来说是想陪你喝喝酒的,没想到……我一喝醉了就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些什么事情,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季羡舟微微笑道,“我很荣幸。”
沧琰想把他带到自己的府邸里头,他很高兴,若不是这一次醉酒,他什么都不会知道。
不会知道沧琰想带他回去。
更不会知道……阿翎。
季羡舟将这件事情妥善地藏进了心里,并不打算询问她。
若是她愿意告诉自己,自己迟早会知道的,急个什么。
“主上!”
听见这个声音,他和沧琰同时回了头。
竟然是谢褚。
也是,除了谢褚,还会是谁。
“怎么了?”季羡舟问。
谢褚似乎显得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说道:“主上您终于回来了!”
“此话怎讲?”季羡舟微微皱眉。
听见他们两个的对话,沧琰忽然有些心虚,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又支支吾吾的说:“那个,季羡舟啊,其实,我们仙族跟人间这个……时间是有些差别的。我们在仙族可能,统共不过待了几个时辰,在凡间,可能就,一两个月了?”
季羡舟听了,没什么反应,竟然一丁点儿惊讶都没有,“哦”了一声,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的侧边,坐了下来,看了看案牍,例行问道:“我不在的时候,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谢褚恭恭敬敬地回禀道:“并无什么大事,只是找不到主上,主上未能按时上朝,属下便擅作主张,替主上称了病,还请主上恕罪。”
“做得很好。”季羡舟随意翻了翻桌子上的卷宗,似是随口一般问道,“国师那边有什么行动吗?”
谢褚摇了摇头说:“并没有,一直闭门不出,且国师府守备甚严,我们的人混不进去。”
“不怪你。”季羡舟说。
沧琰在一旁坐着,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一来一往,觉得季羡舟还是个蛮有人情味的人。
“还有一件事情。”谢褚忽然说道。
季羡舟翻阅着卷宗,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事情?”
“这两日三殿下便要与闻人小姐成婚了。”谢褚说道。
沧琰把玩着小玩意儿的手一顿。
可季羡舟像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一般,说道:“知道了,你去替我备个礼。”
他连备礼都不上心的,看来对闻人晞真的是一丁点儿感情都没有了。
嘁。
沧琰笑着摇摇头,自己还想这个做什么,不是早就知道季羡舟对闻人晞没有感情了吗?
呸呸呸。
季羡舟对闻人晞没有感情了又关她什么事情!
沧琰不停地腹徘着自己。
“你在做什么?”
沧琰还在发着呆,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谢褚已经将所有事情汇报完了,离开了,以为季羡舟还在同谢褚交代着事情,也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季羡舟其实是在同自己说着话。是以,她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什么反应都没有,脸色表情跟着自己心中所想一会儿就换一个。
季羡舟看着她这般表情,憋着笑,试探着问道:“阿琰?”
“嗯嗯嗯?”听见季羡舟叫着自己,她才回过神,下意识问道,“你在叫我吗?”
他失笑:“这里还有第二个叫阿琰的吗?”
沧琰撇了撇嘴,好像是这么个理儿。不过她才不在意这些,只问道:“你叫我做什么?”
“看你好像在想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季羡舟将手中的卷宗放了下来,看着她,一门心思问道,“你在想什么?”
她在想什么呢……
哼,刚刚她想的事情怎么能够告诉他呢!
“没什么啊。”沧琰眨了眨眼,满脸无辜的模样,说道,“我是觉得你该休息了,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先回房了啊。”
说完,不等季羡舟回答,赶紧从椅子上面爬了下来,一股溜儿的冲出了他的房间。
这是害羞了吗?
季羡舟笑着摇了摇头,十分无奈的模样,看了手旁的成堆的卷宗,忽然一点儿耐心都没有了。
都堆积这么久了,就再堆积一天吧。
他难得有这般念头。
只是,季羡舟又从怀中掏出了太上老君给的那个青花纹饰的瓷瓶,仔仔细细的端详着。
心中有着一刻犹豫。
“不服用,会怎么样?”
“成为妖,或者,死。”
季羡舟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这两句话,缭绕不去。
末了,像是终于做了什么很艰难的决定一样。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书柜面前,挪动了一本书,忽地出现了一个暗格。
季羡舟将这个瓷瓶放了进去,又挪动了一下那本书,暗格一下子便缩了回去,消失不见,似乎从来不曾出现过。
什么都不曾出现过。
没有他的同意,别的人是不会进他房间的,是以这几坛梨花酿也没有被清理走。
季羡舟深深嗅着满屋子的梨花香味,心里头竟然涌起来了一种莫名地怀念,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怀念什么。
他坐了下来,拔开了一坛梨花酿的塞子,端起来,自顾自饮着。
很快就见了底。
梨花酿还是那般醇香,颇有几分凡间缺少的韵味,可是,季羡舟还是觉得差了几分味道。
到底差了一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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