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那个叫做姜祗的。”李云深猛地点点头,然后疑惑地看着季羡舟,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季羡舟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又阴郁了几分。
沧琰困惑地看着他们两个人,问道:“我看上了谁的皮相怎的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你们俩都比我清楚得很?”
归菡拉了拉李云深的衣服,说道:“嘘,别,别说话,我们,我们回去困觉……”
李云深将归菡往怀里拢了拢,说道:“那,我先送沉萦回去休息了。”他一下子将归菡抱了起来,说道,“阿琰你可,可别装傻,当年你喜欢那个叫什么……叫什么姜祗的人的事情,可是众所周知的……”顿了顿,他似乎也迷糊了起来,说道,“噢,我觉得你能够为我们阿翎受住那几道雷,你心里肯定还是有我们阿翎的……”
他还没说完,抱着归菡摇摇晃晃,有些走不稳了,干脆捏了一个法术,直接回到了归菡的房间里。
李云深没什么精力洗漱了,将归菡放到了床上,余下最后一份清明给她掩好了被子,自己却一下子没站住,倒在了床上,昏睡了起来。
昆仑觞的后劲儿可真大,李云深已经好久都没这般醉过了。
倏忽,归菡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瞳,一点儿都不像是喝醉了一样。
大厅里头只剩下了三个人,谢褚,季羡舟和沧琰。
谢褚自觉再待下去有些不大妥当,便寻了一个由头也退下了。
沧琰知道季羡舟是个爱酒的,李云深和归菡走了,连谢褚都走了,她就专心同季羡舟喝酒,嘟囔着:“李云深跑得也忒快了一些……以后喝酒还是得找季羡舟,季羡舟多好啊……”
季羡舟几碗酒入肚,似乎有些酒劲儿上来了了,盯着沧琰问道:“你究竟喜欢的是谁?”
他的脑海中几个名字一直转来转去,一个阿翎,一个姜祗,还有一个就是他,季羡舟。
从前的时候他知道阿翎与姜祗的存在的时候,心里确然不是滋味,但是总归没由头的,只是他到今天为止都不知道沧琰究竟是属意谁的。
季羡舟按捺不下那份心思,抿着嘴,一把将沧琰扯了起来,疾步地朝着自己的房间里头走了过去。
沧琰迷迷糊糊地,挣扎着:“季羡舟你要做什么!别拉我!你干嘛呀!”
一路上她就这样嚷着,也没有人敢上前问一些什么话,皆是看见季羡舟便退散开来了。
倘若是从前的季羡舟,也许这些下人们还会上前请个安,但现在的季羡舟,让人望而生畏,能避则避。
很快季羡舟便将沧琰拉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一把将沧琰摔到了床上,沧琰吃痛,酒微微醒了一些。
“季羡舟!”她叫道,“你到底怎么了!”
刚刚喝酒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突然一下发了脾气,还莫名其妙地把她拉了过来。
季羡舟漆黑的眼瞳里似乎含着一些怒意,他俯下身子,将沧琰压在了身下,直直地看着她。
这么近的距离,沧琰有些不习惯,皱着眉说:“季羡舟你赶紧离我远一点!放开我!”
她的脚乱踢着,挣扎着。
季羡舟的腿横过沧琰的腿,压住了她的腿,让她没有办法乱踢,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双手,尽可能地阻止她的挣扎。
沧琰盯着他,狠狠地说:“季羡舟,你最好赶紧放开我,不然你别怪我……”
“你到底喜欢的是谁?”季羡舟问。
沧琰一怔,咬着牙说:“这个问题我们不是已经谈论过了吗?”
季羡舟像是没听见这句话一般:“你到底喜欢谁?”
沧琰瞪着他:“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季羡舟顽固得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十分倔强得想要知道答案:“阿琰,你告诉,你到底喜欢的是谁?阿翎,还是姜祗?或者是……”
他没有说完,但是沧琰知道,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她拧着眉说:“什么阿翎,什么姜祗,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啊!李云深他喝醉了乱说话,你就这样随随便便就信了?”
他的眼中沉着怒火,一字一顿地说:“是我自己看见的。”
他全都看见了,在幻境之中,她对着阿翎笑得那般灿烂,又似乎是属意姜祗的。
可就是没有他!
他从未觉得自己在沧琰心中有多么重要!
当年沧琰同那个阿翎和姜祗关系那般好,到现在她也全都忘了,那这么说来,在沧琰心里头是不是没有什么人比较重要,他对于沧琰来说不过也只是一个过路人,在一起一段时日便可随时掉头走掉,然后怎么说都不记得的那种过路人?
想到这里,季羡舟越来越窝火,压着声音说道:“你别想离开我。”
“你都看见了什么了?”沧琰倒是莫名其妙的,愤怒道,“季羡舟你是不是疯了?”
季羡舟冷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俯下身子,贴上了沧琰的嘴唇。
起初只是细细的舔着,沧琰抿着嘴,无比抗拒,后来季羡舟似乎并不满足这样一般,开始轻轻地啃咬起来,沧琰忍不住吃痛,侧过头想要摆脱季羡舟,季羡舟一只手按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捧住了她的脸,强迫她正过脸来,然后慢慢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沧琰憋不住,忍不住动了起来,挣扎着,想要摆脱季羡舟。
“别动。”季羡舟的嗓子都哑了,离开了她的唇边,靠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尽数在她耳边。
沧琰撇着嘴:“季羡舟你赶紧放开我,要是不放开我的话,我叫你好看!”
一边说,一边还在挣扎着。
季羡舟的呼吸粗重了起来,狠狠地说道:“我叫你别动!”
季羡舟从来没有用这么重的语气对沧琰说过话,沧琰一时之间怔住了,吓得动也不敢动。
她根本都不知道季羡舟到底怎么了,手足无措。
因为贴得太近了,沧琰可以明显的感受得到季羡舟的整个身子都僵硬住了,也不知道季羡舟究竟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羡舟的浑身瘫软了下来,整个人趴在了沧琰的身上,在她的耳边粗粗地呼吸着。
沧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季羡舟,你到底怎么了?”
季羡舟沉着声音,也没有抬头,顿了顿,只在她耳边闷声说道:“没事了。”
听到了这句话,沧琰松了一口气,打着商量着的语气说道:“你,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季羡舟闷声说,“你会不会忘了我?”
沧琰说:“不会的。”
季羡舟说:“我不信。”
“……”你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
季羡舟就像个小孩子一般一直不停地问着这同一个问题。
沧琰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只好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回答着。
终于,她问道:“季羡舟,你想表达什么呢?”
季羡舟撑起了身子,很认真地说道:“我全都看见了,阿琰,在墓里面,我什么都看见了。”
沧琰恍惚:“……季羡舟,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有。”季羡舟说道,“我很清醒……清醒地,想要把你捆起来。”
沧琰一惊,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一些发颤:“季羡舟你别乱来。”
“我看见阿翎和姜祗了。”季羡舟漆黑的眼神像是一个漩涡一般,沧琰不由自主地看着它们,慢慢地让自己沉溺进去,耳边只有季羡舟的声音了,“我看见他们了,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不管你记不记得。你看,这么久了,别的人都记得的事情,你为什么就不会记得呢?”
季羡舟已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一些什么,胡言乱语,根本就不像平日里的他。
沧琰噤了声。
就算再迟钝,这一路走来,沧琰也知道,她是个神仙,而他自己是个凡人的事情一直在季羡舟的心中是一根刺,其实季羡舟心里一直都很害怕,害怕他保护不了她,也没有办法陪她走一辈子。
甚至,他在害怕,在沧琰漫长的生命当中,他自己的生命就如同一晌烟火,绚烂过,然而过了就是过了,很久之后,沧琰根本就不会记得在某年某月某日,有一个人曾经这般爱着她。
也许,他会成为消失在她记忆中的第二个阿翎,或者姜祗。
越害怕,越想要攥紧。
所以,季羡舟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模样。
沧琰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有点儿委屈地说:“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了,我是一个没有情丝的人,我不知道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我记性也不大好,过去许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阿翎是谁,姜祗是谁,我统统都不认识。可是季羡舟,我答应过你一定不会忘记你,就一定不会忘记你的,你也答应过我,我们还能够像从前那样,你意志力多好啊,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了呢?”
季羡舟的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地砸了一拳,疼得难受。他站了起来,俯着身子看着她,冷然说:“那是我能够抑制住的情况下,现在,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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