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下了肚。
从喉头温热到了小腹,随即浑身上下才回暖了起来。
沧琰缓缓地呵出了一口气,白雾在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了。
她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张纸。
沧琰将这张纸慢慢地展开来了,上面明明白白,白纸黑字地写着四个名字。
李云深的名字赫然连着其余三个人的名字。
沧琰的手搓了搓手,将方才展开的纸又轻轻地折好了,放回了自己的怀中。
如今正好,她也该去问问李云深了。
这三个人既然他都认识,那么当年的事情,他一定知道得一清二楚。
打定了主意,沧琰站了起来,直接去了李云深的房间。
她敲了敲门,却并没有任何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
人呢?
房间里面既然没有人,沧琰便也就不多留了。
她转身刚走出两步,忽然闻到了一阵酒气。
沧琰想了想,李沉萦走了这么些天了,李云深看似理智正常,不甚难过,连李沉萦的头七都不打算操办一些什么,只是到底总是背地里喜欢借酒消愁,后来她来找他的时候,常常地撞见他偷偷地喝酒。
现如今这么浓郁的酒气,李云深怕不是在里头喝酒喝晕了吧?
沧琰叹了一口气,觉得还是进去看看为好。
她推开门来,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沧琰忍不住皱了皱眉,扬手散去一些扑面而来的酒气。
房间的门窗俱是关得严严实实的,透出了一丝阴郁的气息,满地都是酒坛子,碎了的几坛散落在地上,洒在地上的酒还带了一些痕迹,尚未被拭去。
只是除了这些,却找不到李云深到何处去了。
沧琰捏着鼻子,在房间里面四处看了看,生怕李云深醉倒在了哪个地方,而她没有看见的。
四处看了看,竟然什么都没有,更别说是人影了。
奇了怪了,李云深能够去哪里?
沧琰撇了撇嘴,目光忽地就落在了桌子上面。
桌子上面有一张纸,笔就搁在一边,也来不及收拾。
纸张的边缘还沾着几滴墨水,像是匆匆地滴上去的。
沧琰好奇地拿起了看,几行字倒是好看得很。
也难为李云深喝成了那样,笔墨都没意识收拾,是怎么还能将字迹写得这般整齐的。
她边想,边粗略地扫视了那纸张两个来回,无奈地将那张纸捏在了手上。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时候走。
那她心中的疑惑该去找谁问清楚呢?
青炽猛地一睁眼,手中的珠子发出幽幽的绿色光芒,有一些没一下地闪烁着。
那光芒闪烁得实在是诡异,青炽忍不住皱皱眉,站了起来。
他似是思虑着什么,两指一并,一道银光闪过。
青琊从他的身后缓缓地走了出来,含笑道:“不知大长老唤我何事?”
青炽一手握着那颗忽闪绿光的珠子,转过身望着青琊,皱眉道:“为何不上报?”
闻言青琊一愣,随即笑道:“大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他垂下眼,目光落在青炽手中的那颗珠子上面,却不得其解。
青炽抿了抿嘴,点道:“璟晚。”
青炽这个人从不肯多说两个字,多说两个字似是要了他的命一般,就连青琊也都需要想一会儿才能够明白青炽的意思。
他恍然含笑:“我并未捉住璟晚,你是怎的觉得我已经将她捉住了的?”
只是那个珠子闪着的绿色光芒不似在骗人一般。
璟晚确实不在妖族内,若是这个珠子所闪烁的绿光指的是阴时之女的事情……阴时之女。
他一怔。
似乎想到了什么。
“难道你说的是……”青琊喃喃了一句,随即看向了青炽,说道,“大长老,您跟我来。”
说着,青琊看了一眼青炽一眼,转过身便往外面走了出去。
青炽未多问一句,便跟在了青琊的身后。
甚至没有多想什么,青琊便停在了地牢的面前。
那珠子的光芒越发大盛了,印在周围的墙壁上,颇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青炽看着地牢之中的那个人,目光未曾再看手中的那珠子一眼,眯起眼睛,似有主意。
……
“启启启启禀陛下!”
老皇帝皱眉,将公文重重地往案牍上面一摔:“大惊小怪做什么!慢慢说!”
跑进来的侍卫低下头,咽了咽口水:“启禀陛下,小公主,小公主……找到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老皇帝脸色一缓,随即轻声呵道:“这不是好事情么,慌慌张张像个什么样子!”
那侍卫将头低得更厉害了,哆哆嗦嗦地说道:“是……是小公主的尸身……”
“砰。”
老皇帝也不管不顾被自己碰倒的茶杯,手上被烫红了一片似是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你,你说什么?”
季羡舟脸色阴沉,看着从湖中打捞起来的尸身。
那个尸身已然看不大清模样,只是穿着季羡雪失踪的时候穿着的衣裳,首饰什么的都在,只是浑身上下……让人不敢看。
他们竟然真的敢对季羡雪下手。
季羡舟气得有一些发抖。
他转过头去,不再敢看那个尸身一眼。
这件事情既然老皇帝交给他负责了,那么他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不管这件事情背后到底是谁……到底有多难。
能够有多难呢?
老皇帝匆匆地走了过来,也看见了那个方才才从湖中打捞出来的那个尸身。
“舟儿,怎么回事?”老皇帝按捺住一腔怒气,声音却止不住有一些发颤。
季羡舟默了默:“方才有人看见湖上有人……便打捞了上来,结果……”
结果,本是认不出来,偏生得她身上衣裳未烂,首饰一件没有少。
“身上东西什么都没有少,不会是图财。”季羡舟不忍回头,只是半低着头说,“想来是别的什么原因。但阿雪还这么小,平日里也……不是个会得罪人的。”
老皇帝睨了他一眼,说道:“在这后宫之中,能够为的是什么?”
他是认为季羡雪的死全是因为身在后宫吗?
季羡舟却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青琊和闻人晞既然这么做了,当然不会是单纯的因为后宫之事。
他可不认为他们对季羡雪动手是因为季羡雪挡了什么季明越的路。
既然如此,季羡舟一拱手:“儿臣请命,请父皇将此事全权交给儿臣,儿臣定然找出凶手!”
老皇帝从鼻腔之中“哼”了一声,怒道:“有人敢在皇宫之中做此等恶毒之事,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如今敢对朕的公主下手,他日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季羡舟纹丝不动。
“朕限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查不出来……呵。”老皇帝冷然看了季羡舟一眼,拂袖便走了。
老皇帝的头发甚是花白了,走路竟也有一些颤颤地。
不知道是气的,是惶恐的,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这些同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季羡舟直起来了身子,眼神复杂。
谢褚上前,低声问道:“主上,小公主的尸身该怎么办?”
“好好下葬了。”季羡舟说道,“我们先回府。”
谢褚作礼:“是!”
季羡舟终是忍不住回过头看向了那个方向,小小的一团,明明前段时间还在他的身边撒娇的,怎么就……
他按住了自己的右手的脉搏,脑子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他现在还不能够提着剑去找闻人晞他们算账,现在的他还打不过他们。
若是从前,哪里还由得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季羡舟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气。
季羡雪的灵堂设在了皇宫,她的母妃所住的大殿里面。
她的母妃独有季羡雪一个女儿,此刻女儿去了,整个人都病了,苍老了十几岁,坐在灵堂里面,面容呆滞。
再也没有什么灵动的模样。
季羡舟没有去给季羡雪烧纸。
亦是不敢去。
他站在寝殿之外,遥遥地朝着季羡雪的灵位鞠了一躬。
“阿雪,六哥哥答应你,等到手刃的害你的人,六哥哥再来看你。”
季羡舟直起了身子,转过身,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了。
这样一个吃人的皇宫啊。
沧琰搓了搓手,将怀中的那张纸捏了捏,李云深既然走了,那么接下来她该问谁这些前尘往事呢?
知道这件事情的本就不多,浅珈都不知道具体的事情,李云深不知道多少,人却也不见了。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下手了吗?
她叹了一口气。
忽然听见前面来了动静。
大抵是季羡舟回来了,沧琰站了起来,心里头还挂念着季羡雪的消息,便急急忙忙地往外面走了过去。
季羡舟一脸沉重。
沧琰心里一个“咯噔”,他这幅表情,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想了想,没过去跟他添堵。
季羡舟走了进来,将身上的衣裘递给了迎面走过来的管家,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头也没转,对着跟在身后的谢褚说道:“去将李云深唤来。”
李云深?
沧琰想起来她在李云深的房间之中看到的那张留言,脱口而出:“李云深不在。”
闻声,季羡舟便看向了她,冰凉的眼神终于缓和了一些。
沧琰咬了咬唇,索性走了出来,说道:“李云深不在,他走了,去找李沉萦的转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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