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痛像是注入进了身体的血液一样随着她突然的动作在神经还没有到达大脑之前到达了身体各个部分,尤其是她的心脏,那是很单纯的生理上的痛。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那种像是要撕裂她一般的痛甚至比她的第/一次更厉害,本来因为噩梦而流下的汗水已经干透了,现在紧紧因为她这一个动作,就流下了很多汗,那种像是没有任何成分的汗从她苍白的脸上滑落,滴入了病服的领子上,就看不见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并没有睡在之前简秀芝说过的新仪器上,而是被人抱到了一张普通的病床上,仔细看看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也不是之前简秀芝的问诊室了,她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沙画,两片手一样的绿叶上一滴水滴,很有感觉的一幅画。
因为刚才痛的教训,舒榕不敢轻举妄动了,房间里除了她自己没有其他人,她试着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她,算了,应该等会儿就有人过来的。
房间的布局很简单,从装潢中就能看出来是个高级病房。空气中飘荡着她喜欢的风信子的花香味,闭上眼睛香味更浓,是谁这么有心?
有人快走到门口,脚步声越来越重,她听到一重一轻的脚步声便微笑起来,一定是还住着拐杖的尤风晓,他还这么不放心大老远地从另一家医院跑过来?
她躺下来,却意外地听到高嗓门的李由压低了的声音,“就算现在不告诉她,也是瞒不住的,长痛不如短痛……”
尤风晓打断了重要内容,“别,我来想办法解决。”
他们两人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才推门进来,看到舒榕好好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尤风晓才舒了一口气,她似乎还听到他拍胸口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些奇怪,有什么事情是她所不能知道的?难道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
尤风晓见她还睡着,便把拐杖放在了一边,让李由扶着自己慢慢地走到她床边,然后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就是怕拐杖敲击地面发出的声音吵醒了她,殊不知她早已经醒了。
如果此时舒榕醒来就能发现,尤风晓明显是刚刚流过眼泪的,眼睛很红,似乎是隐忍着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导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可是此刻的舒榕看不见。
舒榕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可是熟悉的气息还停留在自己身边,应该是李由出去了吧。
尤风晓看着她苍白的睡颜,眼里写满了心疼。他轻轻地抚摸着舒榕散落在床上的长发,似乎是在叹气,却低不可闻。另一只手却握紧了拳头,他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疏忽,刚才还好好的舒榕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因为打了点滴,脸色简直一点点血色都没有了,像是一秒钟之间就憔悴下来。
尤风晓默默地看了她多久,她就装睡装了多久,直到觉得醒来不会被怀疑的时候,舒榕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见她睁眼,尤风晓扭过头眨了眨眼睛,如果让舒榕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她疑心那么重,一定会怀疑的。
“怎么了?怎么还亲自跑过来了?”舒榕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怎么感觉有些沧桑?
尤风晓努力地对她笑了笑,“当然是不放心你了,让我的老婆跟别的男人一块儿去产检被人误会了怎么办,所以我要亲自过来一趟以免发生这种不必要的误会。”
舒榕笑他小孩子气,明明已经发过短信了却还真的跑过来,况且他的腿还没有完全好,这么奔波来奔波去的,多影响康复的进程啊。
“没事没事,为了你这点事情算什么?”两人相视一笑,可是舒榕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儿似的,“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看你有点憔悴似的。”
尤风晓借着她的话头编下去,“真是的,要不要这么聪明啊?将军府那个案子出了点问题,好像是有工人在休息时间意外死在了工地上,公司不愿意赔偿,他们便带着人在公司门口闹事来着,是有点棘手。”连尤风晓都佩服自己怎么临场能力这么强悍?
舒榕这才放了心,“我以为什么大事呢,你们董事会也真是的,就算责任方不在我们,也应该赔偿一部分才对,毕竟那些工人做事那么辛苦,却又在工地上出了意外,对他们来说,这么点钱就这么重要吗?”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有些人觉得因为不是我们的错,因此赔偿的话,会被人理解成工伤赔偿的,有些不太妥当……”尤风晓把手掌放在自己腿上,手心的汗渗透进了裤子里,他才抽出右手去握住了舒榕的手。
舒榕感受到他掌心微微的汗意,以为是因为这件事而紧张,抽出另一只手附在了他的右手上,“这点小事你还镇不住那些老头子吗?别担心。”
尤风晓因为两人相交的两双手而动容起来,在他的记忆力,她这样安慰自己好像还是第一次,很不符合她的做事风格呢。
“嗯,你也不要担心。我能处理好的。”
舒榕仿佛才想起来自己医院此行的目的,“对了,简医生呢?你来的时候没见到她吗?宝宝怎么样?看没看到出来的片子?”
“哦……简医生……她见你睡着了家里又打来电话说是有急事就先回去了……”尤风晓最怕她问起这件事,便从身后的茶几上拿出准备好的片子,拿给她看,“你看,宝宝很健康的,不用担心。”
舒榕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家里有事?简秀芝没有结婚没有孩子,父母也已故,哪来的家务事?她认识她虽然时间不算太长,可是从来没见过她因为所谓的家务事而提前离开医院,怎么尤风晓说她因为家务事而提前离开了呢?
她看着他的表情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便想要坐起来好好问他话。
尤风晓见她面上痛苦,只好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起来,然后把床升高,好让她躺着舒服一些,“怎么了?怎么突然坐起来了?”
“我只是坐了个产检,怎么就得睡着了?”舒榕用一种质疑的眼光看着他,那目光看着他,像是妖精在照妖镜下被照得无所遁形。
“我……”尤风晓对上她有些了然的眼睛,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从来没向她撒过谎,也不擅长撒谎,可是眼下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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