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娘他们,不是一直都在怀念着大哥二哥吗,不如让他们团圆,又何尝不是一件顺势而为的事?”
蓝雪姬劝说得苦口婆心。
那一双血雾翻涌的眼睛,充斥着绝对的野心。
男人,都只是她的踏脚石。
眼下之坎坷,无非就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熬过这段黑暗煎熬的时日,她会成为那乘风破浪第一人。
她忘不掉。
幼年所面临的一切。
父母在外恩爱,在家之时,她望见母亲稍有不听话,父亲就会拿着刀,在母亲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刻下贱奴等字眼。
她无法摆脱掉那段岁月带来的梦魇,无法当一个灵魂轻松自由随性的人。
每一个男子,都像是父亲一样面目可憎。
不论有多少人带着花来见她。
她只能看到藏在背后的刀,想象着那些刀日后会如何落在自己的身上。
“辞玉,我只要阵源,我已非昨日之我。”
“落魄如我,狼狈如我,若有阵源在手,我会是这片天地里,最优异的修行者,千万个叶楚月,都不如一个我。”
“辞玉,你愿意,你甘心看着我,失败如斯吗?”
蓝雪姬哽咽,目光通红又倔强。
当游走的乌云遮住了遗址之上月,泪水夺眶而出,沿着轮廓完美的下颌线汇聚成带血的珠,滴落在冰冷的囚车。
那一刻。
花辞玉心疼到无法呼吸。
“我去,我去给你拿。”
“雪姬,不哭,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拿。”
“拿到阵源,杀了叶楚月,我们寻得世外桃源,人间仙境,过上泛舟湖上,饮酒赏花与世无争的日子好不好?”
花辞玉一鼓作气地说完,见蓝雪姬面露笑容,咽喉深处吐出了一个“好”字,便也跟着笑了笑。
他的手穿过囚车禁制和万难抚摸蓝雪姬的脸。
铁石心肠多时的蓝雪姬,终于有所动容。
她反握住了花辞玉的手,用脸贴近了男人温热的掌心。
“辞玉。”
花辞玉深深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
“我爱你。”
“……”
一列黑甲士兵闻讯赶来,把花辞玉给拖走。
花辞玉笑望着蓝雪姬,泪水流满了脸。
他哑声说:“我——也——是。”
“砰!”
黑甲士兵把花辞玉丢到了地上。
“花家公子,尽干些见不得人的事,要不是看在花家两位战神勇士和二老的份上,定不会这么轻松就放过你。”
“快走吧,遗址重地,不可出现在此。”
“………”
小山坡的囚车,蓝雪姬闭上了眼睛。
她捡起滚落在囚车外的酒壶。
手臂穿过囚车,被黑色光丝割裂出生不如死的疼痛。
她却面露享受畅快的神色。
仰头朝天,闭目沐浴着迎面而至的风。
风里,有着上古的神秘和来日的醉意。
良久——
她缓缓地睁开了澄澈冷淡的眸。
唇动无声,只轻描淡写吐露出几个字:
“叶楚月,这一局,我看你如何破。”
这个世界,风云之变幻,暗潮之涌动,波诡云谲,难以测量,非你一个上界生,下界养,不人不鬼,无族认领的修行者能够影响的。
……
子夜时分。
大炎城主府,宣布次日子夜,上古遗址,由天机塔内的老前辈亲自开启。
同时,修行者们把花家酒楼围剿得水泄不通。
花家的马车,刚想回酒楼,就被人群给堵了。
烂菜叶子,坚固的石头,看也没看就朝马车上丢。
“还钱!花家还钱!”
“骗我等血汗钱财,天理难容。”
“还钱!”
“……”
花家二老沧桑疲惫。
花父拉住了气势汹汹撸起袖子就要去外面跟人拼死一战的花清清。
鬓发半白的男人,满面之绝望。
“花家千载之英名,终要断送到我的手里了,我愧对花家列祖列宗啊。”
花父眼眶蓄满了热泪,痛心疾首到呼吸格外的艰难。
“辞镜,辞树,是当爹的,对不起你们,没把老三教好。”
花父头疼不已。
花清清拧眉,“叶楚月,不是说会帮我们渡过难关吗?”
“她,定有她的难处。”
花母宽慰道:“她一个从下界来的孩子,又怎能做到运筹千里之外,若她不能相助,这也是花家必经的劫。花家出此逆子,当有一劫。”
话落,萎靡疲惫地叹息了好几声。
马车外,酒楼高耸入云,恢弘而气派。
琼城赵家的赵伯和大炎城陆家主,则乔装打扮,混迹人群,啧啧赞叹面前的一幕。
“还得是蓝姑娘厉害。”
赵伯说道:“不动声色,就让烈风钱庄大赚了一笔。”
“雪姬小姐虽然锒铛入狱,但明日之辉煌和落魄,谁又说得准?不过是世事之难料罢了。”陆家主目光冷冽地望着花家马车。
炎如墨正被大炎城主关了禁闭,上古遗址彻底开启之日才会出现。
陆家主作为烈风钱庄的背后人之一,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得亲自来看看花家把钱财吐出来。
界主、大炎城主等对此不闻不问,不管不顾,恐怕都在对风铃花阵有想法。
“蓝姑娘虽说进囚车了,但是按照之前说的……”
赵伯瘸着腿,压低了声,试探性地开口。
“放心,烈风钱庄收来的天玄丹,额外有你的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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