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的会议开下来,萧何吏几乎要累得虚脱了,因为没有得力的副局长,他在前期不得不天天跟区委、政府的一帮秘书从早到晚泡在宾馆里研究材料,而会议开幕后,他又要不停地跑前跑后协调处理各种事情。这时他不得不对劳柳莽产生了一丝钦佩之情,以前见他组织农村工作会议时谈笑自若,自己还觉得都是虚头八脑的事,肯定会轻松得很,现在自己组织了一次才算明白,越是虚的,其实反而让人越累,方方面面,边边角角,那么多的文件,那么多的讲话,这么多的领导,这么多的基层人员,哪里处理不好都要出问题。
虽然会议主要是务虚,但也总算是圆满落幕了,尤其是在上访事件日益增多甚至不时发生冲突的当下,能召开这么一次浩大而隆重的会议也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萧何吏的组织能力和协调能力也迅速得到了区里和各镇的认可。
萧何吏心里清楚,这与乔素影的大力推动是分不开的,心里不由充满了感激。在农村工作会闭幕的第二天,萧何吏便将乔素影约了出来喝了一场感谢酒。
乔素影对会议的成功也有些欣慰,但同时又有些低沉,笑笑说道:“何吏,可能我快要走了,虽然是副厅级,但到了省里肯定会低配,能干个实职正处就不错了。”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贪恋这些东西了?呵呵,这不可像你啊!”萧何吏笑着说道。
“呵呵,”乔素影自嘲地笑了笑:“我肩上的责任越来越重,你体会不到的,另外,以后恐怕再也帮不上你什么了。”
“我的翅膀已经硬了,你就放心走吧!”萧何吏半开玩笑地说道。
其实乔素影真正的担心,是怕自己对萧何吏从此再无用处,从而两个人的关系也渐行渐远慢慢疏远平淡直至陌路,这时见萧何吏并不了解自己的心情,自己又不便说出来,只好微微摇头苦笑。
日子一天天滑过,黄北区就像一个炸药桶,随时都有可能爆炸,青苗补助费和占地补偿款迟迟到不了位,老百姓的情绪越来越激烈,而市政府的态度也异常得强硬,困难是暂时的,胜利是必然的,要求黄北区委、区政府顶住压力,一方面妥善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一方面积极招商引资,加快采矿的进度。
然而,这两项工作都进行得异常艰难,第一项工作是无米之炊,没有资金,单凭一张嘴想要做通群众的思想工作太难了,老百姓指着黄北区干部的鼻子骂:沉住气再等等,你们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得倒是轻巧,我们孩子上学、老人看病哪里弄钱,你们半年不发工资试试,看看还能不能这么沉住气!
黄北区的干部也有些无言以对,只能说一些困难是暂时的,眼光要长远一点,胸怀要宽广一点,觉悟要高一点之类的废话,而这些话,有时候更是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第二项工作进行得也极不顺利,自从去年华拓公司走了以后,市区两级又找了几家大型的采矿公司,但人家不是意愿不高就是一听要先预交占地补偿款而掉头就走。
黄北区的情势发展越来越危险,作为区长的乔素影倒也放开了,对这些几乎不再怎么理会,只等上面的调令了,区长不着急,下面的一般干部自然更不会着急,反正工资发着,很多仕途无望的人甚至在心里有些阴暗地盼着出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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