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辉了解到,赵宾被包工头打破了头,可是后来,他自己也成了包工头的打手。
“烫伤的民工是怎么回事,也是你们干的?”
他怀疑是不是像间谍电视中演的那样,审问犯人还用烧红的铁条烙伤人。
好在赵宾作了说明,“那是砖窑的出砖口,因为正常烧好的砖要冷却几十个小时才能往外背,包工头在砖还没有完全冷却的时候,就让我们强迫这些民工往外背砖,所以他们在背砖的时候就被烫伤了。”
警察在一边也证实,道:“形成过程大概念是这样的,刚出窑的时候温度还没有凉,监工们马上就强迫工人进去,不进去就拿家伙打,工人被迫进去了,进去之后温度那个气浪把面部都毁容了。到咱们发现以前,这些背砖的民工一直没有送过医院。所以,有的民工现在是面目全非,问他们记不清事了,让人来让也没人能认出来。”
曾家辉听着直咬牙,挨打、拘禁、受伤、超强的劳动还不算,无论是进去几年的劳工,竟然没有人领到工资,他问赵宾,“包工头有没有给这些工人发过工资?”
“有些发了。”
“有些?你是指那些跟你一样的打手?”
“是的。还有就是当地的,或者请的几个专业的师傅,那是发了工资的。”
“但真正这些实际干累活重活的人,这些外来民工发过工资吗?”
“没有。”
曾家辉感觉问不下去,虽然自己进过这个窑厂,但当时只是听几个民工反应,还觉得是一面之词,不想现在这些打手们证实了。如此非人的生活,工人们是无法忍受的,可是想逃也难。为了防止工人们逃跑,当时工棚的窗子也是钉上的。晚上进入工棚以后,外边把锁子就锁上了,上厕所都在里面。
曾家辉又找了一个口齿清楚一点的砖厂工人询问了相关情况。
工人说:“没有人能够跑出去,看守很严,每天他们早上一起来,那个地方有人,这边上有人,这边有人都看着,一直到干活,把你送到工地上,一个人稍微离开一点他马上就知道,我管着几个人,你管着几个人,少一个人他们都能看着。”
曾家辉又问,“除了人之外,还有其它看管的手段吗?”
“还有几条狼狗。”
“包工头养的?”
“不是,是蒋老板家养的。”
“你们来的时候这几条狗都在?”
“在的。”
“狗全在窑厂里?”
“窑厂里有几条,好像听说他家也有几条,反正进出经常都可以看到有人牵着一两条跟着蒋老板………”
“你们看到狗,就不敢跑了?”
工人摇头,道“也不是,我们策划过,可跑不掉,没有机会跑掉,试过一次,但也失败了。”
他还讲述,去年春节后,也就今年2、3月份的时间,这期间有两个人逃走了,而更多的是跑了很快就被抓回来了,“他们一说谁跑了,马上就把其他的人赶到一堆,他们就去找逃跑的人去。”他还提供,有一个工人跑了几次都让抓回来了,他们抓回来以后进行狠打,致使那名工人左腿骨折,至今没有看过病,落下了残疾。
“打伤了不就没法干活了吗?”
工人摇头叹气,“第一天骨折以后,打折了以后还强迫他干活,不干活还要打呢。”
了解到了这个情况,曾家辉结合解救时的安排,已经让有关医院对这些工人进行了体检,有伤的立即进行救治。他拿起医生提交过来的检查报告,上面显然体检下来,工人们百分之百的带伤,反正大大小小都有伤,有的已经结痂好了,有的还有一部分,有的烧伤的或者打了的,还有伤口感染的这种情况,触目惊心。
曾家辉看着揪心,这些民工除开强抓来的,其他人则多是被骗来的,真是可怜之极,为了每月那么一点点工钱,受着非人虐,可现在还没拿到工钱。他问了一下面前的那名工人,“你是怎么到窑厂去的?”
工人回忆道:“那天我在火车站,有个介绍所的人过来跟我说三江郊区有个砖厂,我问一个月多少钱,他说一个月一千五。他说你等着,明天我来接你,到了第二天上午大概十点钟,他来接我,我问砖厂在哪儿,他说在郊区。说着就坐上面包车,这个介绍所拉点儿人,那个介绍所拉点儿人,总共拉了七八个。七八个人走着走着我感觉不对劲……。”
“当时你没有怀疑吗?”
“有。”
“你怀疑你怎么不下车?或者你就说你不去了。”
“那不行了。”
“为啥不行?”
“坐上车就下不来了。人家车上装的有钢管,你下车都不让你下。”
“你们有七八个人,而且还在一个面包车上,你们人多力量大,怕什么?”
曾家辉真是不敢想像,七八个民工在一辆面包车上,车上会有多少“打手”?
工人说了,“大家开始人心不齐,拉到窑厂后,我们不想干了,说要走,可他们不让走,说你要走得给一千块钱的费用,我们哪来那么多钱啊,走不了,就这样就干下去了,光给吃,工资一直没发。”
在派出所里,曾家辉最后询问的是窑主蒋正丰,“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了。”
“怪我当时没认清……”
“不是没认清,主要是盯着我包里那上百万块钱了。”
“算是吧?”
曾家辉淡淡的一笑,“其实只有一个包时里有钱,也就二三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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