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到了医院,一切都很匆忙,却又十分有序。下了救护车,就直接进了CT室,各种检查,一轮下来,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等梁健到病房,只觉疲惫至极,就连身上的那些疼痛都不重要了。
项瑾,沈连清,还有郎朋都跟了进来。沈连清卷着袖子,披着外套,袖子空荡荡地随着他的步子晃荡,脑袋上绑着绷带,脸上不少青肿,显得狼狈至极。但梁健知道,自己恐怕比他更狼狈。
郎朋进来,没问什么,该问的他肯定已经问过沈连清了。略微说了几句话后,就各自散去,只剩下了项瑾一个人陪着他,在昏暗的灯光中,渐渐入睡。
一觉醒来,外面天光大亮。梁健眯着眼看外面,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项瑾的声音忽然轻轻传来:“醒了?”
梁健转过头看他,她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宽松线衣,迎着温暖的阳光,就像一朵迎日开放的向日葵。梁健微微一笑,说:“你真好看。”
项瑾愣了一下,本来有些沉重的神色,忽然间云雾散尽,阳光归来。笑容从她嘴角绽放,止于眼底。
“都这样了,还贫嘴。”项瑾轻声嗔了他一句。
梁健笑了一会,问她:“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项瑾回答:“医生说,最好是多住几天观察一下。”
“就是点皮外伤,还是早点出院吧。”梁健一边说,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下床。项瑾却按住了他,说:“医生说你有点脑震荡,保险起见,还是再住两天吧。另外,你以前车祸的旧伤也有点影响,多观察一下总是好的。”
梁健不希望项瑾担心,只好说道:“那就多住一天,明天出院。”
“明天就是周末了,你多住两天吧。”项瑾却说。梁健愣了愣,这么快就周末了?他抬头问项瑾:“菲菲是不是明天来?”项瑾转过身,将一碗粥递到他面前,说:“不清楚,我还没跟她联系过。”
“要么让她不要过来了?这里事情这么多,恐怕顾不上她。”梁健说。项瑾回答:“随她吧。她也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我们去顾她。对了,我听沈秘书说,你让他买了今天去北京的火车票。”
梁健听到这话,顿时想起了这一茬,忙说:“你看我都忘了。你赶紧回家收拾收拾,然后带着妈妈他们去火车站。我给郎朋打电话,让他送你们。”
梁健说完,就去找手机,但找了一圈没找到,便问项瑾:“我手机呢?”项瑾一边自顾自整理东西,一边说:“你不用给郎朋打电话,我不走。妈妈他们肯定也不会走的。”
这反应倒也没让梁健有太多意外,他劝道:“最近的事情,你也大概清楚,昨天的事情也绝对不会是意外。你们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项瑾回答:“我以前说过,我是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的。”
“可是,我不希望宁州的事情再发生一遍。我……”梁健没有说下去。有些话,他不想说出口,怕成了真。
项瑾停下动作,回头看着他,说:“我不信佛,但我信命。福祸天注定,该来的总会来,逃也逃不掉。我这三十年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我相信你也没有。那么凭什么,我们要去承受那些我们承受不住的?我相信,上天不会这么不公!同时,我也相信你,相信我自己。”
项瑾的性格梁健也清楚,她做了决定的事情,向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梁健知道再劝也是无用,索性也就不再劝了。只是,静下来时,忽然想,其实自己应该是早就项瑾会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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