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何叶不去魏家,梁栋也该出来了。
一群老头子跑到闻宇泰那里要说法,闻宇泰也压不住,只能汇报给巡视领导小组。
魏东城对自己也够跟,能把自己给装出一个轻微脑震荡,已经构成了轻微伤,老头子们以此为据,要求处理梁栋,领导小组哪怕有常委坐镇,也不敢无视他们的要求,只得把梁栋送进了拘留所。
按照治安处罚条例,故意伤害致人轻微伤,最多可以处以十五日行政拘留。
领导小组商议之后,折了个中,关了梁栋七天。
因为梁栋享受了‘特殊待遇’,再加上魏家的顺水推舟,何叶找遍了关系,也没能见上梁栋一面。
何叶越是得不到梁栋的情况,心中就越急躁,急则生乱,一意孤行之下,便答应了魏东城的要求。
然而,当梁栋真正放出来后,何叶又觉得无颜以对,便带着三个孩子匆匆离开了燕京,至此音讯全无。
魏东城找不到何叶的人,电话也打不通,就知道又被她放了鸽子。
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他都有些习惯了。
不甘心是肯定的,可这又有什么办法?
看来,也只有再下次机会了。
‘普安’虽然诱人,要是突然也给吃下的话,恐怕以魏家现在的实力,有可能难以消化。
缓上一缓,对魏家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放下了何叶这边,魏家就把目光都放在了梁栋身上。
在燕京,想梁栋死的,不止魏家一家。
凡是被他霍霍过的家族,哪一家不是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
在对付梁栋这件事上,这些大家族的态度前所未有的一致。
别说闻宇泰顶不住,就算是冷常委一样顶不住压力。
梁栋从拘留所出来后,对他的处理决定也同时下来了——降职使用。
对于公务员来说,降职和降级虽然只有一字之差,意思却大相径庭。
降级属于行政处分,其严重程度介于记大过和撤职之间。
而降职是一种公务员任用方式和任用行为,也是一种人才资源调配手段,目的是为了合理使用公务员,使公务员队伍形成能上能下的机制,充分发挥公务员的作用,为机关的各个职位选择配备适宜的人才。
降职不属于行政处分,这也算是一种折中的方案,既照顾了老头子们的面子,也是对梁栋的一种保护。
对于梁栋来说,市委副书记的职务是保不住了,不过还能保留副厅级别,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吧。
梁栋回到家里见不到何叶,打电话也没人接听,就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便打车来到何府,走进二房小院儿,只见何孝恩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有人吗?”
梁栋朝里面连喊两声,却一直无人应答,到里面找了一圈,也没见一个人影。
他又走到何孝恩的轮椅旁,扶着扶手蹲下去,大声问道:
“爸,见何叶了吗?”
何孝恩只是一味地傻笑,好像根本没听懂梁栋在问什么。
这时,梁栋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四下找了半天,才发现臭味是从何孝恩屁股底下传来的。
梁栋叹了一声,把何孝恩推到卫生间,扶下轮椅,费了好大劲儿才帮他脱下裤子,换掉成人纸尿裤,又用淋浴头帮他冲洗干净之后,给他换上了一条新的成人纸尿裤。
梁栋推着何孝恩出了二房,找了一圈子,才在以前的大房院儿里找到了曾伯。
何孝愚一家搬到何宗廷那院儿后,曾伯无处可去,便独自一人在原来大房那院儿要了一间房子。
“曾伯!”梁栋向曾伯打了个招呼。
“是梁栋啊,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啦?”
何宗廷死后,曾伯明显也苍老了许多,说起话也有些中气不足。
“曾伯,这大院儿的人都去哪儿了?”梁栋问。
“老大两口子跟着儿子去淮州享福去了,老三一家上班的上班,搬出去的搬出去,现在这偌大的院子,就剩我跟你岳父俩人了。”曾伯回答道。
“爸都这个样子了,妈怎么不在管他?”梁栋又问。
“你说老二媳妇儿啊,她又怎么会管他,老二好的时候,他们俩就经常吵架,老二现在这个样子,老二媳妇只是把他从医院接了回来,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何蕤没来过吗?”
“蕤丫头也有一家人,她又挺个大肚子,哪有精力管他?”
“这些天都是谁在管他?”
“叶子雇了一个护工,人家干了两天,嫌活儿太脏,工资都没要,就不干了。”曾伯回答道,“想你岳父一辈子风风光光,老来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世态炎凉,世态炎凉啊!”
“曾伯,你知道何叶去哪儿了吗?”
“我哪能知道,叶子那丫头这几天天天忙得焦头烂额,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梁栋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就把何孝恩托付给了曾伯:
“曾伯,你先替我看一会儿,我出去一趟,回头要真没人管的话,我再过来把他接走。”
“走吧,接走吧,都走了好,都走了好啊。”曾伯啰啰嗦嗦地支应着。
梁栋走出何府大门,回头看了一眼整个大院儿,想起了第一次登门时的那种震撼心情,有些百感交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给周鹏拨了一个,得知他们一家三口都在家里,就打了个车,来到了周鹏家。
周鹏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梁栋,见梁栋眼神有些涣散,就安慰道:
“梁委员,你别担心,何叶不会有事的,她现在应该是过不去那道坎儿才躲着你的。”
“又不是她的错,躲着我干什么?”梁栋道。
“我感觉何叶不止是躲着你,也是躲着魏东城。她是一个重信之人,答应过的事情就不会反悔,她又不可能真的嫁给魏东城,就只好躲起来了。”旁边的何葭分析道。
“她能躲到哪里去?”梁栋问。
“很有可能带着孩子去了米国。”何葭又道,“她不好意思面对你,何家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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