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陈善道点了一支烟,慢吞吞地吸了起来,他等着痛打落水狗的机会,都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张东峰会前通气时定了调子,要注意尺度,不要上纲上线,恐怕他早把一顶顶帽子给李义林扣上了。
安远志笑了笑,会议开得顺风顺水,他觉得很满意,便微笑着接过话题,意味深长地说道:“陈讲的很好,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做工作,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而不能头疼医头、脚痛医脚,要抓到问题的根子上。”
“否则的话,一个左立下去了,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左立。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抓不完。大家都说说,发扬民主、畅所欲言。”
副钟原欠了欠身,转头看了看安远志一眼,微笑着说道:“安,我来说两句。”
安远志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点头说道:“好,请钟谈谈。”
钟原用低沉有力的声音说道:“陈刚才讲的问题,我都听了,卷宗也都看过了,问题确实非常严重。”
“我要说的是,反腐倡廉工作刻不容缓,对这样的害群之马,绝对不能姑息,要从严从重处理,以正国法。”
“另外,组织部门应该抓紧对干部进行甄别,让真正德才兼备的干部走到工作岗位上,而把那些只知道中饱私囊、违法乱纪的干部拿下去。这项工作关系重大,应该抓紧部署,妥善落实……”
钟原滔滔不绝地讲了好长时间,才结束了发言,冷冷地看了李义林一眼,就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不再吭声。
钟原是上任不久的县委副书记,正想着对组织和宣传工作进行立威,反正以前的问题,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几位纷纷发言,都把矛头指向组织部,最后又把目光集中在李义林脸上。
李义林在这次会议上,等于是接受这些人的批斗。
他阴沉着脸坐直身子,拿起杯子,默默地喝了几口茶水,便把杯子轻轻放下,叹了一口气,用低沉的语气说道:“安,我同意大家的看法,当初在干部任用的问题上,原先叶听不得别人的反对意见,带病提拔了一批干部,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我作为组织部长,在当时没有顶住压力,做了很多违心的妥协。对此,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张东峰端着茶杯,面带微笑地望着李义林蠕动的嘴唇,心里不禁暗自感慨,叶元秋就算是调走了,还在发挥着“作用”,现在这是被李义林拉来背锅。
此时,陈善道摆了摆手,毫不客气地打断李义林的发言:“李部长,你还是谈谈自己部门的问题,李部长这样的态度,会议要开到什么时候?”
“你们这是在搞秋后算账,在搞清算!”李义林的脸色变得涨红,突然站起来,吼了一嗓子,转身就离开座位,摔门而出。
张东峰连忙做了一个手势,急忙追了出去,在走廊里拦住李义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口婆心地劝了他半晌,李义林总算耷拉着脑袋走了回来。
陈善道有些痛苦地捧住脸,用力摩挲了一把,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认为张县长有时很讲义气,有时就不那么厚道。
比如这次,他鼓动大家当恶人,炮打组织部,只是等到李义林发火摔门而出后,他反倒出来做和事佬,委实有些无耻。
不过,他最终觉得好人总得让领导来做。
接下来,会议进行的很顺利,李义林迫于压力,在会上做了检讨,并主动承担了责任,对三名干部采取留置措施的决定获得全票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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