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人送黑发人,永远是世间最痛苦的事情。
曾致远注视着儿子的遗像,心如刀绞,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痛,两行热泪奔涌而出。
好一会儿后,他才叹了一口气,拿出纸巾,擦去泪痕,侧过身,沉声说道:“安远,这里结束以后,千万要注意,不能让爷爷得到半点消息,他年纪大了,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曾安远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爸,都安排好了。”说完,扶着曾致远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递过一瓶矿泉水。
随后曾安远走到灵堂右侧,和苗晓凡商量了一会儿,两个人来到灵堂门口,强忍着悲痛迎接陆续前来吊唁的客人。
尽管曾安然的葬礼办得极为低调,但还是有很多客人无法拒绝,只能分批次接待。
受不了灵堂里压抑的气氛,赵潜龙转身走了出去,站在外面的石阶上,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暗自叹了一口气。
事情发生的实在太突然,直到现在,赵潜龙仍然有些难以置信,曾家长辈最器重的老三,那个寄托着家族全部希望的年轻人,竟然就这样去了。
生命的脆弱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无论他是领导干部还是寻常百姓;无论是家财万贯还是一贫如洗,都可能因为一场意外而瞬间消失,从此与亲友们阴阳两隔,再也不会有那样鲜活的音容笑貌。
赵潜龙点了一支烟,伫立良久,想起和曾安然的几次接触。那个儒雅稳重的年轻面孔,依然在赵潜龙的脑海中晃动,挥之不去。
他虽然与曾家子弟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此时却也陷入一种悲痛之中。
茫然若失中,身后忽然传来嘈杂凌乱的声音。
赵潜龙蓦然一惊,转头看到曾致远面色惨白,右手抚胸,被曾安秋等人扶了出来,他连忙冲过去,和其他人一起,慌忙把曾致远搀到汽车里,苗晓凡陪着曾致远夫妇驶往医院。
灵堂里,高如仪悲伤过度,身体极为虚弱,几度昏厥,大家商量后决定由曾希慕直接送她回家。
半个小时后,曾希慕给赵潜龙打来电话,这些天她要照顾高如仪的寝食起居,不能回曾家大院,让赵潜龙照顾好自己。
赵潜龙点了点头,挂断电话和其他人一起,在灵堂前忙碌到下午,把所有仪式完成才离开。
在半路上,赵潜龙得到消息,经过精心护理,曾致远现在已无大碍,只是要在医院里休养两天。
来到曾家大院,走进西厢房,赵潜龙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来到曾老的房间外面,隔着门玻璃,望着老人酣睡的面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曾老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他最疼爱的孙儿竟然会先他而去。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高龄老人肯定无法承受,但是,究竟能瞒得了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为了不让曾老得知曾安然的死讯而出现意外,曾家人谢绝了亲朋好友到家里探望的请求,但是这种巨大的悲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得住,万一被老人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赵潜龙意识到曾安然的去世,将会带来一系列的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自己肩上的担子变得更重了,或许,有一天这个家族的一些利益要靠自己来维持,但是,无论从心理上,还是其他方面,赵潜龙都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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