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南门弟子入仕，卫光明入天坑
兵败如山倒。
镇北大将军夏侯带着十万大军入燕北，最终只带着不到三万人返回。
醉卧沙场枯骨剑，血浸衣衫沙漫漫。
大唐和西陵联军都抵不住荒人大军，燕国便只能投降。
策划这场南袭的左帐王庭军师，宋左云。
他的名字响彻整个燕北。
他是绝世的政治家，兵法家。
千百年来，荒人和蛮人不和，双方争斗不断。
这位军师，顶着重重压力，力排众议，让荒人和蛮人联合在一起。
这是草原上最完美的政治结合。
联军到了燕北，宋左云施展示敌以弱的策略，露兵十万，藏兵三十万。
西陵和大唐，自以为胜券在握。
派遣着年轻一辈弟子，上前线历练。
反倒是落入了圈套，全部都一网打尽。
西陵，大唐，南晋，月轮他们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其中，最为严重的便是大唐。
为了磨砺书院弟子，许多人被派往了前线参战，迎接他们的是毁灭性的打击。
宋左云是一位出色的指挥者，智勇双全的领导者。
当世无敌的大唐和西陵，是这方世界最强的国度。这两国的骑兵，堪称天下最利，联合起来无人能敌。所有人都不相信草原上的蛮子会取得胜利。
哪怕荒人和蛮人，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赢。
宋左云做的并没有那么简单。
之所以荒人骑兵，会变得那么厉害，可以大破唐军，还因为另外一个东西。
马镫，这是对骑兵历史性改革的一件东西。
光明商会，奖励发明，奖励研究，马镫便是其中一项重要的奖励项目。
发明这东西的，只是光明殿一个不起眼的马夫。
在昊天的世界里，骑兵只有马鞍，或者装上重甲，想要训练一个骑兵，所消耗的代价极大。
这也是为什么，西陵，还有大唐铁骑，能闻名整个世界的缘故。
这两个大国，可以承受那种消耗。
但弱国无法支撑，比如燕国，在他们失去了原本的骑兵之后，便再也难以训练出一支新的骑兵军队。
荒人和蛮人，大多数人都擅长骑乘，但他们也并非全部擅长马上作战。
大唐和西陵的军事化骑兵，并不简单。
骑马和在马上挥动武器，这是两件不同的事情。
一般骑兵只能端着长枪或者长矛，利用马匹的速度和质量，强冲敌阵，且动作不能有任何的变化，不能劈砍，因为这样做会使骑手丧失自身平衡从而摔下马，在战场中很有可能被后面的同伴踩死，这是很危险的。
有了马镫之后则不同，由于脚下有了可以踩踏的东西，骑兵就可以在马上做更多的动作，挥舞更大，更重的武器，甚至可以左躲右闪，或者站起来蓄力，向下压过去，这样会使武器产生更大的杀伤性。
马镫的存在，让所有的骑兵，都变成了大唐和西陵训练出的精英骑兵。
除非有五境之上的大人物参与厮杀。
不然，在这么多的骑兵冲击之下，哪怕是知命境界的强者，也无法阻拦这些草原骑兵。
更何况，魔宗三十六位长老齐聚，唐军和西陵联军的高手却深入草原，这场战争早已经没有了悬念。
西陵掌教熊初墨本已经到了燕国。
可奈何，兵败如山倒，他已经无力回天，总不能他亲自出手屠戮凡人吧。
更何况，燕国自己都投降了。
书院弟子隆庆亲自站在城头迎接那些从草原上赶来的草原人。
西陵和唐国不会放任蛮人做大。
冬日到了，再次调集军队，极为不便。
只能等到来年的春天，再重新调集更多的军队打杀回去。
凡人之间的战事结束，修行者之间的争锋还在继续。
夏侯失宠，此行回到大唐，势必会受到重罚。
在回长安之前，他必须要做另外的一些事情。
比如说，带着镇北军的修行者，寻找传说中的天书。
魔宗山门已经开了，他们总是要去瞧上一眼。
道门的裁决大神官也是一样。
凡人之间的成败，和修行者又有什么关系。
西陵什么都缺，就不缺拥有信仰的子民，只要护教骑兵没有伤亡，修行者没有太多损失，就等于没有损失。
凡人士卒的生死，和修行者有何干系？
在西陵那一片富硕的土地上，哪怕再召集四十万大军，也只是很随便的事情
燕北之战，是支援他国，他们从未放在心上。
西陵在意的，唯有两件事情，一是天书的出世，二是魔宗的崛起。
比起荒人胜利。
卫光明在魔宗山门出战的一幕，更能引得天下修行者震动。
人间之佛讲经首座，至今生死不明。
更让整个世界震惊的是，卫光明一刻不停歇的杀到了西方。
破了月轮的白塔。
又与柳白一同斩破了整个悬空寺。
传承千年的佛宗，竟被灭了？
哪怕是夫子，看着西方的时候，眼神中都掺着复杂。
佛陀困昊天的计划，夫子是知晓的。
正因为这样，夫子才任由佛宗，在世间发展千年。
若不然，以夫子的个性，一定会好好的教训佛宗。
夫子的道，人间之道，他是讲求无信仰，他创造了无信仰的国度，唐国。
而月轮的道，却是最为纯粹的信仰，除了佛，不允许信奉任何的东西。
在佛国，哪怕是一些信仰昊天的修士，也并不受到待见。
所有的人，都只敬佛。
佛法的那一套，其实很好，教人向善，普度众生。
可惜，实施者并不好。
修行者的自私和贪婪，阻隔了佛经的外传，凡人信佛，却轻易听不得佛经。
唯有修行者，他们才阅读佛经中的修行功法。
对于佛经之中讲述的普度众生之道，他们从未在意过。
修行者，修的是个人，普渡众生？还是算了吧。
佛说，贪嗔痴是三毒，他们清心寡欲，想要寻求躲避之法。
事实上，他们早已经深中三毒，从他们没有勇气面对普度众生的时候，便无药可救。
夏侯去了草原。
大唐的朝堂上，对于夏侯的议论声音却从未停止过。
燕北局势的失败，被朝堂上的众人全部都归咎于夏侯的身上。
镇北大将军夏侯，他凭什么不听指挥？
朝廷催促夏侯进入草原的文书，下发了三份，夏侯才堪堪离开土阳城。
这种怯战的将军，怎么配得上镇北军的称号？
整个朝堂，并无一人敢于为夏侯发声。
一些知情的武将，也只能低下头颅，不敢言语。
书院死了许多学子。
这导致朝廷上下，多了许多的空缺，需要年轻一代的学子补齐。
那些入了南门的弟子，忽然收到消息可以入朝为官。
惊为天人。
寒门学子，也能入朝？
朝廷上的反对声音太多了。
李仲易力排众议，一力的推行着南门入朝的政策。
许多年，从未上过朝的神符师颜瑟，来到了朝堂之上。
颜瑟佝偻着身体站在朝堂，他的背上仿佛驮着星辰古月，世界神兽。
朝堂上的每一个人，都面露敬畏之色。
大唐第一神符师，如今已经迈入了五境之上，是传说中的仙人。
<div class="contentadv"> 凡人的眼中，五境之上的修行者，夫子和颜瑟其实并没有区别。
更何况，颜瑟站在了朝堂上。
“谁在反对我南门学子入朝堂，难道我颜瑟的弟子，不如你们家里的那些天天只懂得逛青楼的酒囊饭袋么？”
朝堂上，还是有一些不怕死的人，书院学子入朝为官，这是千年来的制度，怎么可能轻易的更改。
终于还是有些人，站了出来，要是开了南门可以入朝为官的先例，那么以后呢！
“颜瑟大师，您已经是世外之人，何必要插手凡间之事呢？”
“是啊，颜瑟大师，凡人的事情，还是凡人自己处理的好，您是新晋的圣人，何必摆弄世俗的事情呢？”
颜瑟稍稍挺了挺身体，冷笑道：
“新晋圣人？真是会给我戴高帽，我颜瑟老了，但是还没糊涂，不比你们这些身在朝中的贵人和凡人接触的少，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有个驼背的糟老头子，一天无所事事的在长安城内，城外的逛？他们不知道我颜瑟的身份，你们这些达官显贵也不知道么？民生民情，我颜瑟懂的比谁都多，谁更适合当官，我颜瑟更清楚，让南门的寒门子弟当官，总比一些吃拿卡要的废物要好。”
“颜瑟大师，南门的弟子祖上少有做官，其中更有甚者世代为农，这些人出生低贱，有什么资格入朝为官？”
颜瑟听到了出身低贱四个字，眼神顿时变得寒了几分。
“什么时候，老夫也是低贱之人了？各位衣冠禽兽是觉得我昊天道南门，是低贱之地？”
拜入了南门，自然是南门弟子，凭着什么祖上低贱的话，自然不足以推敲。
李青山适时的站出来，“南门弟子入仕为官，是顺应天时，是昊天的谕令，伱等莫要以自己的私利阻挠。”
钦天监也有大臣站出来说，夜观星象，南门弟子入仕为官是顺应天命。
朝堂上，很多人都是书院的弟子。
书院有多难进，他们很清楚，在书院能学到什么，他们一样很清楚。
如果说，除了书院弟子之外，南门弟子也可以入仕为官。
那就代表着书院学子，在大唐不再是独一无二。
这场朝堂上的辩论注定会持续很长时间。
大唐第一神符师颜瑟，大唐国师李青山，他们两人的话起了很大的作用。
处置夏侯的事情，被搁置。
白塔破了，悬空寺也破了。
月轮的事情，还远远都没有结束。
悬崖前，看着眼前的天坑巨峰和峰之间的破碎庙宇，卫光明不语，他曾无数次的凝望这里，而这里给他的感觉依旧非常震惊。
月轮以北连接着一片荒原，这里极为荒凉，生活在这里的荒人稀少。
天坑的位置，便处于在昊天世界西北方的荒凉地带。
崖壁十分的陡峭，从荒原地表突然下陷，看着颇为惊心动魄。
卫光明还从未去过天坑之下，这一次他要亲眼下去看看。
没有动用无距，只是缓步而行。
柳白稍稍犹豫，也跟了上来。
脚落之处，都是碎石，卫光明神情平静，仿佛迎风飘落的一朵雪莲花。
冬日的阳光很少，光滑的崖壁和碎石堆成的羊肠小道看的并不清楚，尤其是崖深千尺，越往下光线越是昏暗，温度也极低，让人产生寒意。
崖石之间出现了许多的积雪，在寒冷的积雪世界里继续前行，他们两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出了荒原投射在天坑里的影子，来到了能照到阳光的地段。
阳光下是无垠的原野，这里非常的宽广，如果不动用修行者的力量，他甚至无法看得清远处的景象
原野里散布着各式各样的毛毡房，靠近岩壁的地面，生着耐寒的草甸，拖着长长绒毛的牛羊在草甸里低头进食。
天坑的中心很温暖，那种反差感，让人觉得从冬天走到了春天。
原野里天然生长的青草，开始变成农民耕种的土地，田间的穗子在微风里不断的摇摆。
光明商会研究出来的新式稻穗？
月轮国都没有传播开，想不到这天坑之下，先一步有了这种农作物。
自然不可能是给这些罪民吃的。
天坑之下的粮食，都是要供给佛寺中僧人的。
若不然满山的佛寺，其中不劳作的僧人，又要吃什么。
天坑里的光照并不充分，可不远处的河流，竟冒着热气。
这光照不足的天坑之下竟然有温泉存在。
这片天坑，对于卫光明来说，这就是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只属于佛的世界。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他们的人生只有一个意义，那便是供养佛。
想要活着，吃东西，总是不可避免。
在这样的环境下，不论种植，还是养殖，产量总是会少很多。
哪怕是用了商会的新式稻穗，依旧不足以改变这里的现状。
更何况，他们种出来的大多数粮食，需要上缴给佛寺。
远处传来微弱的钟声，原野四面八方响起了虔诚的嗡嗡声音。
“这是！”
卫光明有些震惊，声音的源头很远，是旷野正中央的那一座巨大的山峰上，不知是哪一座黄庙殿宇，还存活着一个僧人在敲击着。
整个天坑世界里的人，都在默念祈祷。
他们并不懂佛经，也没有看过佛经，只知道听到钟声以后，需要祈祷。
这是怎么了？
悬空寺破碎的场景，他们都已经看到了，可他们依旧机械的回应着佛寺的钟声。
这种单纯的对佛的信仰之力慢慢的汇聚，聚拢在了悬空寺的废墟之中。
“好强的阵法，难道说佛宗可以利用这些普通的凡人无限的修复悬空寺阵法？”
柳白被这一幕惊到了，漫天的佛气，竟在重新汇聚。
卫光明无奈的摇摇头：“这方世界的信仰，太单纯了，佛宗，利用天坑之中的民众，无限的收取信仰之力，你看周围那些匍匐在地上的人，他们是在颤抖，是在害怕，是绝望……”
柳白的手忍不住颤抖，作为一个南晋人，他很讨厌月轮的这一套，佛宗凭什么高高在上受人参拜，行事作风，比西陵神殿都要高调。
神殿代表的是昊天使徒，这是昊天的世界。
神殿的信徒，会为凡人讲述教义，传播道门典籍思想。
凡人之中，聪明的也能凭此，进入道门成为教徒。
道门有光明殿，传播光明教义，济世救民，拯救世人于水火。
天谕院会预测灾祸，提前在西陵做一些布置，减少灾难，保护民众。
裁决司，秉承着昊天的意志，会惩治恶贼，宣扬道门。
而佛呢？只知道索取，丝毫不懂得回报。
柳白看清了天坑之下佛的世界，心中的厌恶更甚。
佛宗真的该死啊。
钟声响起，天坑里的每一个凡人都要跪地祈祷。
将凡人囚禁在这样的环境里，不见天日。
这些人活着的意义，就仅仅是为佛宗提供信仰之力么？
这样的信仰，佛宗又如何能纯洁。
悬空寺已经没有强者了，敲击佛钟，依旧会让这么多的凡人匍匐，重新恢复悬空寺的阵法。
按照这个进度，悬空寺的阵法，要不了多久，又能恢复？
斩草要除根。
天坑之中，五百多万普通人，都信仰佛。
他们活着，就会诞生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
难道，要全部杀死么？
柳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有大慈大悲的光明大神官在这里，天坑之下的所有人一定会被度化。
让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卫光明继续向前走，对付了佛宗，自然要仔细的看看佛的世界。
阴冷、黑暗、潮湿。
西斜的斜阳根本照射不到这里，坑底广阔的原野和整座山峰都被阴影笼罩。
走了很久，卫光明才来到了属于悬空寺的山下。
转身看向来时候的路，原本的悬崖已经变成了遥远的风景，山崖之间也看不清有雪的痕迹。
天坑四周的悬崖，距离峰底极其遥远。
身在天坑之中，能清楚的看到，悬空寺所在的山峰，比世界上所有的山峰都要高。
这么高的山峰，却只能和四周的崖壁齐平。
可以想象，天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幽暗深谷。
生活在天坑之中的人们，世世代代看到的天空都是圆的，原野间的田地是方方正正，无比规整。
这让卫光明想到一个词语，天圆地方。
一身白衣的柳白看着圆圆的天空，忍不住道：“坐井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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