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怀王的马车离开皇宫来到成王府时,已近晌午。
年纪大了一点的萧将军这时总算是彻底清醒,此刻正审视着榻旁为他把脉的年轻女子。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而那张绝美的面容渐渐与梦境里模糊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让他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这就是勇毅侯爷的女儿?
“你救了我,想要什么赏赐?”
沉稳的声音响起,而江念缨也抬头看了过来。
榻上的男子健朗刚毅,幽深的瞳眸有种久经沙场的锐利,让人想起沙漠空中翱翔的雄鹰。
阳光落在他浓密的黑发上,泛着淡淡的光泽,气度很是内敛威武。
“王妃已经收念缨为义女,不敢再有别的奢望。”
她指间冰凉,身上带着沁人心脾的草药香,连声音也给人一种安安静静的感觉。
“我以前见过你的,这些年还好吗?”
萧彦声音低沉,嘴角勾起了一抹和蔼的笑容。
他记得分明,当时她还是个扎着小辫子的瓷娃娃,就坐在勇毅侯爷的肩头,笑得像个小太阳。
哪知道,江念缨的动作却是顿了顿,眼底汹涌着晦涩不明的恨意。
这些年对她来说,简直噩梦一场。
“托舅舅的福,一切都挺好的。”
眼前的女子露出了一丝很淡很淡的笑容,随后背过身去,萧彦这才想起江家一门战死,她又怎么可能过得好?
他不由得沉默了片刻,随后又道:“那侯夫人呢?我刚回京,还想去看看她。”
本想缓和一下尴尬,可江念缨单薄的身躯竟止不住的轻颤起来。
这次,她身上悲恸的气息更甚,让萧彦剑眉一蹙,似乎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空气有了些许凝重,直到江念缨努力平复完情绪,转身目光落在他腰间,非常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闵海一战,舅舅也在吗?我父亲腰间有一模一样的伤。”
萧彦这才隐隐松了口气,声音有些怀念:
“那场水战,是侯爷教给我的第一课,当时敌人的刀已经砍过来了,是他替我挡下一半的力道,否则……”
否则自己早就被拦腰截断,大豫哪还会有什么镇军大将军。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像是承诺一般开口道,“军中的流言子虚乌有,你不必在意,我也一个字都不会信!”
江念缨的手不由得一僵,那好像装载着无尽沉痛的眼眸终于有了几分笑意。
“多谢舅舅,对念缨来说,这就是最好的赏赐!”
她的笑容如乌云散去的春日,让萧彦也眼前一亮,周遭的风景好像也跟着明媚了不少。
“你的医术很好,我本以为这次死定了。”他语气轻柔,眼底带着几分暖光,“还是活着好。”
每回九死一生,他都有这种感觉。
这次尤甚。
“想活着,就把药喝了。”不想,一道清冷的声音却打破了眼下的宁静。
两人抬眼看去,卫斐然已经踏着清风而来,亲手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端到了萧彦的眼前。
江念缨立刻退到旁边,恭敬的行了一礼。
而卫斐然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此时萧彦的剑眉微不可察的皱了起来,想起这两日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被灌进口中的苦味,就是这个?
“听说你到现在还是一样,没有蜜饯就不肯喝药?”
卫斐然的语气带着几分责怪,见江念缨看了过来,萧彦立刻沉声道:“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亏你还记得!”
他立刻端起汤药,顿了顿,才深吸口气仰头一饮而尽。
那股直冲天灵盖的苦涩之味,差点让他吐出来。
还好忍住了。
可下一瞬,萧彦双眼已经有些发黑,“我姐姐呢?”
“她怕你不肯喝药,命人去取蜜饯了。”卫斐然话音刚落,就看向门边,“都端进来。”
什么?
只见早已等候在外头的一排婢女端着三碗汤药进来,萧彦简直难以置信。
江念缨似乎察觉到他的疑惑,耐心的解释着,“还请舅舅忍耐,前几日尤为关键。”
一想到这些鬼东西都是她的心意,萧彦顿时没了脾气。
众人只见从前每次喝药都要大发雷霆的镇军大将军,一口气连干四碗,纷纷惊得瞪大了双眼!
果然,只要大难不死,都有脱胎换骨的机会!
看着已经面如土色的萧彦,卫斐然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笑意。
他潇洒的站起身,与江念缨对视了一眼,“不要打搅萧将军休息,本王有事交代你。”
眼见着那两人默契离去,萧彦俊朗的面容终于有了几分崩溃,视线也飘忽起来。
“将军,您在找什么?”
“……蜜饯!”
……
长长的走廊上,江念缨远远跟在卫斐然的身后,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以至于没有察觉他已经停下了脚步。
清风微拂,却吹不散她眉间凝重的心事。
“一夜没睡?”
耳边忽然响起卫斐然清冽飘忽的声音,她惊讶的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近在咫尺。
江念缨意识到自己失仪,赶忙后退了一步,不想一双强有力的手却猛地钳制住了她的手腕。
卫斐然突然逼近,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她。
“你有事情瞒着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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