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局长额角青筋蹦起,脸色涨红,怒喝道:“那你就不跟我说一声?直接就把人带回来了?这也叫心里有组织吗?凌公子是能随便带回警局的吗?你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大影响!”
唐清怡脸色不变,绵里藏针地顶了回去:“何局长,首先凌紫阳在这次事件中的身份比较复杂,可以算得上是其中一方的当事人,本来就应该配合接受调查。其次我也已经考虑到了他的身份影响,回来的时候是特地调用全封密的警车护送,没有对外透露任何消息,只要记者不直接冲到这警局里来,就不会有人知道。”
何局长气极之下,一张圆润的肥脸几乎要变成粉气球,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唐清怡,道:“我说的是记者的问题吗?是组织里的问题!把凌公子抓了,在组织里、在燕京里会掀起多大的风波,你知不知道?!你、你说到底就是心里没有组织,才会未经请示就做出这样冒失的事情来!”
唐清怡看着近乎抓狂的何局长,脸色顿时一沉,反问道:“何局长,我想无论凌紫阳是什么身份,他在这起案件之中既然作为当事人的一方,那就理应配合我们调查才对。这本身也是组织的纪律,让他回来警局是理所当然。而我作为出警的现场领导,自然也有权处置相关人员,并不需要特地向你汇报一遍吧?”
……更何况,你一口一个组织,一口一个纪律,说着挺好听,实际上却是在暗示自己要先请示你、不能让凌副市长产生影响……说到底不就是想要在凌副市长面前做好人?
唐清怡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门清,就连看着何局长的眼神都隐隐藏着些许不满,难道在你心目中,所谓的组织和纪律只是你往上爬的工具?同样是犯了事,因为是凌副市长的儿子就要特殊对待、力求将影响压到最小,无权无势的人就可以不管不顾?
何局长差点气炸了,此时也不想再和唐清怡争吵,大手一挥道:“过后我再和你扯,现在赶紧带我去凌公子那!”
唐清怡严肃地说道:“凌紫阳正在和当事人协商如何处理这次的事件。”
何局长跳脚不已,焦急地吼道:“我让你立刻带我去!连这点事都不行吗?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的领导!!”
唐清怡沉默,无论如何何局长终究是自己的上司,自己这般顶撞确实有点不妥,而且最重要的是,何局长这个要求并没有违背办案的相关规定,自己没有理由阻拦他。
“那请跟我来吧。”
她再无二话,带着何局长大步走向原先的会议室,走到门前时,留守在门外的那名警察立刻帮忙拉开了大门,何局长几乎是以抢险一样的速度顺着刚刚打开的大门冲了进去,似乎生怕凌紫阳在里面吃了亏似的。
唐清怡见状,心中不由得再度摇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走进会议室里,看到的并不是双方据理力争的场景,原本吵着要回警局协商的凌紫阳一行人,此时根本懒得搭理黄泉,就只是和关泽坐在一起聊着些有的没的,不时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而黄泉和祝梦羽等四女也根本不想和凌紫阳瞎扯,自顾自地坐在一边围成一圈聊着天,那放松的氛围,简直就是不把这里当警局,而是当做了咖啡厅一样。
如果不是知道前因后果的话,很难让人把这一幕和警局对峙联想在一起,还以为是两桌毫不相关的客人在各自聊天呢!
这时,何局长已经快步冲到了凌紫阳的身边,那原本怒意满满的肥脸此时就像完全没有生过气一样,极其憨厚地笑道:“凌公子,真是对不住了,您难得濒临警局一趟,却让你遭了这般冷落,实在是过意不去呀!”
何局长这么热情地一跳出来,倒是把凌紫阳给吓了一跳,他定神看了看眼前这讨好的肥脸,隐隐有些眼熟。
“是……城南分局的何局长?”
“对对对,是我是我。您还记得我真是十分荣幸啊!您父亲刚才打电话过来,我才知道您竟然被牵扯到了案情之中,我这不就急忙跑过来了吗?”
何局长态度十分谦卑,甚至可以说有些低微,和刚才怒斥唐清怡时完全是两个人,堂堂燕京市警局的分局长、总局常务副局长在凌紫阳这个公子哥面前,比关泽还要卑微几分。
“哦……哦!那真的是麻烦何局长跑一趟了,给你添了麻烦,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凌紫阳恍然大悟,立刻摆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微笑,看似和善,实则隐有一层隔离感,像是戴着面具一样。
“没有没有,该是我们这边给您道歉才对,给您带来麻烦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这次的事件我们都已经查明了,过错显然不会是您的!让您来警局对峙纯粹就是瞎胡闹!”
何局长把目光从凌紫阳身上移开,转移到了黄泉那边,仅仅只是这么一个转头的功夫,那原本憨厚的笑容就已经无缝衔接成了一副严肃的怒容,大喝道:“那边那几个!还不老实认罪?!到了局子里可别想再找借口说是什么斗殴!我看就是你们故意谋害凌公子!到底是什么居心?”
这何局长竟是查都不查,三言两语间就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黄泉一行人头上,甚至恨不得再给加重一下严重程度,也不知是有人授意他这样做,还是单纯想要黄泉做文章,狠狠地栽一个大帽子给凌紫阳看,来显摆一下自己的忠心……
黄泉等人齐刷刷地抬头看向何局长,眼神中都带着一股莫名之色,尤其是黄泉那双瞳孔中,更是幽冷无比,这人刚一出面就偏袒到如此程度,简直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凌紫阳的保姆一样,见不得他吃一点亏。
一想到刚才听到他在走廊外夸夸其谈、满口义正言辞,黄泉只觉得可笑。
如此的欺下媚上,还不如干脆辞职去凌家里当个管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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