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影和沈雁归各着玄底龙凤金纹锦袍,一个旒冠溢彩,一个金凤生辉,二人牵手立在马车前,左右抬手,异口同声道:
“众爱卿平身——”
“谢摄政王、谢摄政王妃!”
论礼,摄政王夫妇该向小皇帝行礼,临安长公主上前来,同摄政王夫妇单独见礼,寒暄三两句,话便由公转私。
“王爷和王妃南下辛苦,宫中已经备宴席,为小叔叔和小婶婶接风洗尘。”
既是私话,便就是要小皇帝低头的意思。
小皇帝墨临朝自登基便是傀儡,冯妧清离世后,更是彻底架空,整日被关在自己宫里,半点不沾政事。
去年年节他身为国君,本该出席大宴,临安没规矩惯了,仗着自己监国的身份,干脆对外称皇上龙体有恙,没叫他出来。
宫中下人惯会看人下碟,即便他是皇帝也未能幸免。
墨临朝终日惶惶,那原本就不太聪明的脑袋,在下人的眼色里,愈发不灵活,性子也越来越怯懦。
眼下看到临安给的台阶,他哪里敢拿乔?即刻朝摄政王夫妇抱拳,微微福身,亦跟着喊了皇叔父、皇叔母,道了辛苦。
墨承影欣慰一笑,夸赞道:“临朝长大了,懂事了。”
没有称皇帝,他甚至无视礼数,将手放在皇帝脑袋上。
墨临朝未觉亲昵,只觉浑身汗毛倒竖,行礼的腰又弯下去些。
或者,便是墨承影暗中用力,让他的腰弯得更深。
一个血脉不正的皇帝,成日不思进取,左右大家都希望摄政王取而代之,便也都视而不见。
那少数几个看不过眼的,有话也只能憋着不敢言。
陵州的事情或许未完全传进京城,平芜、丽州、纪州的事情在京中早已家喻户晓,仪驾入城,百姓夹道欢迎。
民心是没有问题了。
这一年半的辛苦没有白费。
宫内设晚宴,申时开始,仪驾游街后,小皇帝被送回宫中。
临安陪同去了摄政王府,离了朱雀大街,她便上了马车,开始禀告这一年多来,朝中发生的大事。
“……我列了份名册,将朝臣分成了三派,拥立的、反对的,还有持中观望的。”
临安递上名册,“这是一部分,请王爷和王妃过目。”
从唐家案开始,朝中六部势力已经倒向摄政王,武将一向都在墨承影掌控之中,大概什么情况,他心中有数。
墨承影斜倚着身子,接过名册,直接递给沈雁归。
“武将不必担心,至于文臣,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有没有这回事,都不必理会。”
“文臣是掀不起风浪,可他们的嘴和笔,是不能不管的。”
沈雁归翻着册子,六部、大理寺、御史台等重要衙门里的朝臣,几乎一边倒支持摄政王登基。
“而今朝野上下,便只有一些遗老勋爵抱团反对。”临安道。
“这些人不足为惧。”
“婶婶也莫要小看了这些老臣,虽然没什么本事,搅屎能力是这个。”
临安竖起大拇指,“特别会气人,还不能杀。”
墨承影懒懒抬眸,“有什么不能杀的。”
临安看向自家小叔叔,以为他要发疯暴力除一波。
就个人情感而言,她是双手双脚赞成的,因为这些人气得她胸疼。
沈雁归心如明镜,勋贵老臣抱团不过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利益,经年累月,他们早不如最初那般齐心。
换言之,只要打开一个缺口,这个势力就会土崩瓦解。
而这个缺口,就是安远伯府。
南边消息送过来的时候,陵州文书正多,沈雁归未曾细看,隐约记得李周请示就地格杀还是押送回京。
沈雁归合上名册,看着墨承影道:“是他?”
“是。”
墨承影深重点头,“所以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反对者,而是支持者。”
“你们等等,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怎么反对的不成问题,支持者反而有问题?”
这夫妻两人的话,好似敌方加密的情报,叫临安越听越迷糊,“难道说我弄错了?”
沈雁归笑了一声,“你没弄错,你做得很好。”
临安的名册没有问题,她只是还没明白,支持摄政王登基的,并不等于支持摄政王妃登基。
她们与文臣大抵还有好一场“口水官司”要打。
墨承影握着沈雁归的手,“不怕,我陪你一起。”
小叔叔没有细说的,无论是他们夫妻私事,还是朝堂公事,她都不该过问。
这是身为监国长公主、尤其是一心求生的监国长公主,该有的基本觉悟。
临安双手在空中划着圈,满怀期待道:“看在我做的这么好的份儿上,二位回京,是不是该放我逍遥去了?”
马车停在君临苑,破山在外提醒说到了,府上下人分列排开蹲下,高声呼喊:
“恭迎摄政王、恭迎王府回府!”
墨承影起身,笑而不语。
“小叔叔,你笑是什么意思?我这一年多没日没夜没假期,给你们当牛做马,有功劳又有苦劳,而今你们都回来了,我不求赏赐,但求放我一条生路,这么简单的要求也不行吗?”
临安在轿中“鬼哭狼嚎”兼带“撒泼打滚”,“小婶婶~小婶婶~~你要给我做主啊!”
墨承影充耳不闻,扶着夫人下车,“不必理她。”
沈雁归嘴角噙笑,她才从马车上下来,便见一团黑影朝她飞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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