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扑过来,一双手抱住他的衣角。
嫡母?
真可笑。
谁给她的脸?
墨承影一脸嫌弃,连踹都懒得踹,破山将她一把掀开。
近花甲之年的老妪,实在禁不起这一摔,半晌缓不过来一口气。
素馨连忙去扶苏氏,“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您没事吧?您不要吓奴婢。”
这时候还太皇太后呢?
墨承影瞧了眼素馨。
她可是苏氏身边的老人了。
心腹丫鬟,一向想主子之所想、出谋划策、替主子作恶。
说不准当年母后的催产药,就是她这个老刁奴亲手调换的。
墨承影眼神示意,破山手一抬,立刻有两个人进来,将素馨拖出去。
“你们做什么?你们放开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
苏氏勉力支起身来,瞧见院子里放了张长凳,两名宫人将素馨按下。
“摄政王!老奴无错!你这是在草菅人命,你怎么能滥杀无辜?!老奴不服!不服!”
为虎作伥,这是她应得的。
墨承影懒得废话,“本王就爱滥杀无辜。”
遇到不讲理的,不服也得服。
长棍落下,素馨尖叫、哭喊、求饶。
“主子,啊!救救奴婢吧,哎哟,奴婢年纪大了,啊!求您救救奴婢。”
相伴多年,苏氏与婢女素馨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她想去阻拦行刑,但被门口宫人拦下。
“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本事冲我来,折磨这些奴婢做什么?她们不过是听差吩咐。”
墨承影:“这就是冲你来的。”
苏氏耳听着素馨的哀嚎,干脆放下身段,跪地求情:
“你饶了她吧,王爷,从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嫉妒你的母亲,不该对你母亲下手。”
苏氏捶着胸口,“老婆子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恳请王爷给素馨一个痛快死法,莫要这样折磨她们了。”
墨承影静静欣赏着她的表情,无动于衷。
杖刑结束,素馨气息奄奄,躺在院子空地上。
夏日午后的阳光烈烈,整个寿安宫的旧人,一个个跟上,全都被杖毙。
到最后这偌大的寿安宫,只剩下苏氏一人。
看着满院子的尸体,苏氏不再哭求,“我知道,你是在为你母亲报仇,杀了服侍我的人,想让我独自一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凄惨死去是吗?”
“你想多了。”
墨承影站起身,“来人,将苏氏双腿打断,送去宗庙,跪在昭仁皇后灵牌下——忏悔!”
破山:“是,王爷!”
“不、不不!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
苏氏拼命挣扎,“我为什么要给那个贱人下跪?她勾引皇上!她该死!我是皇后!!她只是一个妃子!她该给我行礼!”
“墨承影,你未来还想要登基,如此行径,不怕天下臣民群起反对吗?”
可笑!
莫说自己不想登基,便是要登基,天下臣民为了她一个被遗忘的老妇,反对自己?
她当天下臣民都没有脑子吗?
看墨承影没有任何反应,苏氏开始怒骂:
“你个毒夫!贱人生的贱种!我要杀了你!”
她撑着衰老的身体,想要奋力一击,还没爬起来,便被破山压下去。
“啊——”
一声惨叫,苏氏双腿腿骨被踏断。
“你不得好死,我做鬼、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活人他都不怕,还能怕一个虚无缥缈的鬼影?
复完这毫无悬念的仇,墨承影心中并无太大的触动,只是走出大殿,阳光刺眼。
风扬起他的衣袂,他莫名想要抱一抱自家卿卿。
从寿安宫出来,抬眼处,竟真见到了她。
阳光从叶缝落下,在她身上洒下一层碎金,沈雁归手里攥着一朵橙色的喇叭状小花,整个人都在发光。
“你怎么来了?”
墨承影快步迎上来,语气欢喜。
“这些日子午休醒来便能见到你,今儿睁眼瞧不见,心中想念,等不及便出来寻你。”
沈雁归醒来听说自家夫君去了寿康宫,便也跟了过来。
她不是来阻止他为母报仇的。
只是见旧人、听旧事,难免有些刺耳之言。
她来……抱抱自家夫君。
“路上遇到一朵小花,送给你。”
此花名忘忧。
沈雁归将小花别到他耳旁,拉起他的手,摇了摇,声音轻快道:
“听说御花园开了今夏第一朵莲花,一起去瞧瞧。”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墨承影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莫担心。”沈雁归抚着他的背道,“已经让凇儿和冰儿找理由将她拘在福安宫,不会与我们遇见的。”
卿卿做事,墨承影自然不需要担心。
“天气热了,是时候让他们凉快凉快了。”
该清理蔡崇等人了。
朝堂里头早些干净,他也能在卿卿出征之前,与她过几日安生好日子。
沈雁归点头,“去行宫吧,这里总是不方便。”
蔡崇不是沈清月,皇宫里都是自己人,一个分寸拿捏不好,放水太多也会引起怀疑。
他年纪大了,谋划一件事情不容易,这么多年的努力,可不能白干。
去行宫的事情交给少府去办。
随行人员名单很快定下来。
临安、沈圆圆、江佩蓉和姜从容自不必说,沈清月也以王妃妹妹的身份,同去。
按照从前的规矩,朝臣中几位元老大臣自然要跟过去,其中便有蔡崇、邹诤言等人。
听闻赵太傅身子不好,摄政王隆恩,允准同行去避暑,家眷同去照顾。
出宫的车马上,宗庙那边传来消息——
苏氏殁了。
一个没有亲眷的草民,草席一裹、丢进乱葬岗。
她这一生结束了,属于她那一代的恩恩怨怨,到此也全部结束。
~
行宫没有高墙遮挡,沈雁归只在早起入夜练些基本功,白日里全在研究兵法。
三日未见,沈雁归瞧着时辰,带着青霜,去给墨承影送解暑汤。
亲贤殿中,王爷正与朝臣说事。
青霜扶着沈雁归转身回去,刚好瞧见沈清月过来。
“见过姐姐,许久不见,姐姐近来可还好吗?”
她的目光落在沈雁归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沈雁归打量沈清月一眼,“多日不见,妹妹愈发光彩照人,瞧着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算不得什么喜事。”沈清月得意拢了拢发,“不过是王爷心疼姐姐有孕,不愿姐姐挪动,让妹妹常来伺候笔墨罢了。”
沈雁归脸色一僵,明显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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