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帐垂下,掩去烛火的光亮。
锦被之下,两人紧密相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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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腊月,裕京再度下起了雪。
苏珞浅之后又同陆璟肆几次入宫看望周菁宓,她皆是没有醒过来。
皇后日夜守着,最后无法,让太子暗中发布寻令,遍寻天下名医。
苏珞浅犹豫再三,找到蓝朵,同她商议过后,决定带她进宫为锦安诊脉。
宫墙之下,洒扫的宫女太监忙碌着。
淳元宫的偏殿之内,炭火惺忪,温暖熙和。
诊脉过后,皇后急忙问道,“蓝朵姑娘,锦安是怎么了?为何醒不过来?”
蓝朵叹了口气。
锦安的情况并不是很理想,原先她便一直发烧,后来好不容易醒了,又衣衫单薄地跑到雪地里。
再加上受到刺激,如今几乎是靠着太医院的药方子在吊着。
听到她的话,皇后难以控制地红了眼眶,坐在床边,握紧锦安的小手,一遍又一遍地道歉,“锦安,对不起...”
“母后对不起你...”
她应该早些发现她的不对劲的。
若是早些将锦安接到淳元宫,她也不会遇到这些事。
苏珞浅上前一步,安慰道,“皇后娘娘,您千万保重身子。”
舒妃是锦安的生母,有生母在,即便是皇后,也不好逾矩将锦安抢过来记到自己名下。
怡景宫的宫人都是听舒妃的,再加上锦安几次露面皆未有不适,是以众人并未发现不妥。
这些事无论如何也怪不到皇后头上。
皇后转过头,看向蓝朵,“蓝朵姑娘可有何法子?”
“只要你能让锦安醒过来,要什么本宫都答应你。”
蓝朵惶恐道,“行医救人乃医者本分,皇后娘娘言重了,民女自当竭尽全力。”
皇后顿了顿,知晓是自己的话容易产生歧义。
她本意并非是要给蓝朵施加压力,只是关心则乱。
“本宫关心则乱,还请蓝朵姑娘谅解。”
她贵为中宫皇后,却没有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既是因为担心周菁宓,也是因为她性情温和坦荡。
蓝朵再度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民女有个法子,但并非万全之策,只是...只是可以一试。”
周菁宓年龄小,本应是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的,但她经历过的事情太过残忍,下意识地便不想醒来。
蓝朵所说的方法是以西南秘术辅以针灸之道,勉强一试。
皇后听罢,心中摇摆不定。
她垂眸看着锦安,轻抚她清瘦至极的面颊,又抬眸瞧了眼半阖的窗牖外,那纷飞的霜雪。
终是点头。
蓝朵施针,并非一日之功,为了方便给周菁宓诊治,她只能留宿在淳元宫。
苏珞允知道这个消息,心中说不着急是假的。
苏珞浅自是知晓兄长在担心什么,不过皇后慈和,即使蓝朵无法让锦安醒过来,也不会遭受为难。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会去找蓝朵。
但苏珞允仍然放心不下,可他是外男,自是没有入宫的理由。
因此苏珞浅便日日代替他进宫。
好在淳元宫终是传来好消息。
蓝朵连续施针三四日后,于一个雪花飘零的下午,锦安迷蒙着睁开了眼,可她并不清醒,只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又闭上了眼。
但仅是这样,也足以让皇后喜极而泣。
红着眼眶急切问道,“蓝朵姑娘,锦安怎么又睡回去了?”
一直待在床边的蓝朵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语调平和道,“皇后娘娘放心,这是最难的一关,公主既是睁眼了,那这一关便已闯过,接下来只需要按照正常剂量服药和针灸即可。”
能睁眼便是好事。
周菁宓昏迷了太久,初期神识不清是正常的。
一口气挺了过来,接下来,便是对症下药的事了。
听到蓝朵的话,在场的人皆松了一口气。
尚在乾正殿处理公务的文崇帝急急赶来,当下赏了蓝朵许多东西。
太医院的一众老太医对蓝朵佩服得五体投地,但碍于皇帝皇后在场,不好与蓝朵有过多交流。
蓝朵起身在桌旁写下一张药方,交给文太医。
文太医是行内人,端着药方细细看了几眼,捋了捋发白的胡须,连连赞叹道,“妙啊。”
“蓝朵姑娘用药,甚妙。”
文崇帝见连文太医都对这个小姑娘称赞有加,眉宇微松,心底更加放心。
蓝朵没有回应文太医的称赞,只轻声道,“此药需三碗水熬成一碗,一日三次送服,还请熬药的宫娥多注意些火候。”
皇后让身旁的老嬷嬷接过药方,同文太医一起交待煎药事宜。
已经入夜,落了一下午的雪渐有停下之势。
满地白雪皑皑,映照着宫灯,衬得宫殿四周愈发明亮。
偏殿的这一处寝宫内,烛火葳蕤,炭火温暖。
文崇帝留了一会儿,便又回了乾正殿,临走前将太子和承安王召至身旁低语几句,应是在商议什么事。
戌时末,苏珞浅和陆璟肆一同出宫。
马车辚辚向前,留下一串齐整的车辙印。
锦安有希望醒过来,苏珞浅心中颇觉轻快了些。
陆璟肆将人揽进怀里,安抚道,“蓝朵如今已有把握,那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苏珞浅点点头,轻声道,“希望能早点有好消息。”
——
苏珞浅期待的好消息,仅隔两日便传来。
周菁宓醒了。
然而,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是——
“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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