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歌结束,佘淳一摁着祝京棠坐回老板椅上,顺手将音响关机。
“这么多设计稿没审完,你居然在办公室还能这么嗨,不像你啊。”佘淳一将夹着胳膊下的实习协议拍在办公桌上,
“你这是遇上什么喜事了?”
祝京棠高深莫测地来了一句,“你不懂。”
佘淳一点着头,“是是是,我不懂。但是孟行简实习期马上要结束了,是转正还是其他安排,你总得让我懂一下吧。”
她长指推着协议到祝京棠面前。
祝京棠翻看了两页和孟行简签订的实习协议,“你的助理你做主。”
她抬眸看向佘淳一,“你如果满意他的工作能力,那就留下。”
“你家靳总不会吃醋吗?”佘淳一倒是对孟行简的能力还挺满意的。
祝京棠手里拿着支钢笔,在太阳穴处轻点着,“工作是工作嘛,况且,他身边又不是没有女同事。”
她手下不是只有一个员工,也不是两个三个,所以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和涉及法律层面的问题,她从不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
佘淳一拿起协议,“行吧,那我去问问孟行简的想法了,他要是想继续干,我就让他留在工作室了。”
祝京棠哼着歌转着老板椅,朝佘淳一比了个ok。
“哦,对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他还没毕业吧,要是想留下来继续干,就让他干兼职吧,薪资按正式员工的走,别帮他交社保,应届生的身份用处挺大的。”
载着叶世泽的车驶进了芜省人民政府办公厅,目前中央督导组的工作也是在这边进行。
黑色轿车稳稳停在办公厅的楼阶下。
靳泊谦率先下了车,和大木带着叶世泽从一条小路绕到了不远处的围墙下。
那有一扇小门,通往的地方正巧是他们现在住的宿舍。
大木架着叶世泽走在一侧:“老大,为什么不直接去办公厅啊?”
靳泊谦看了眼走路踉踉跄跄,手还提着腰间毛毯的叶世泽,
“你让他就这么进办公厅?怎么想的?”
“哦哦,也对。”
-
一间小型的会议室里。
靳国怀坐在主位沙发上,右边坐着靳泊谦和叶世泽。
靳泊谦扫了眼这个会议室,除了沙发和一个茶几,其余什么东西都没有。
“不用把关冈叫上吗?”
关冈,芜省反贪局局长。
靳国怀端着保温杯吹了吹里面滚烫的茶,“不需要。”
他小抿了一口茶水,目光沉沉,眼含审视地望向叶世泽。
长久居于高位,就算此时的靳国怀脸上带着淡笑,那股强势的,锋凛锐利的气势,一股脑的压向他。
叶世泽端坐在沙发上,也顾不上自己屁股上的伤了。
“官商勾结,就连死人也不放过,这说白了还是一个字,‘贪’,对吧。”靳国怀声音不大,却让人无法反驳。
“叶家和蒋绍棋的合作,经你的手也签了不少合同吧。”
叶世泽手心冒着冷汗,唇色煞白,“不,能让我签字的合作,都是明面的东西。”
“别紧张,就当随便聊聊天。”靳国怀语气沉缓,“你担心叶家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有话不敢说也正常。不过,上面既然派了督导组下来,那就是有这个决心彻查到底。”
“在这说,还是进审讯室说?”
叶世泽望着靳国怀,几秒后终于妥协,开始回想,“我发现殡仪馆有问题是在去年年末叶家的一次饭局上,当时关冈也在,也就是现在的反贪局局长。”
闻言,靳泊谦侧头瞥了眼叶世泽。
关冈在督导组进驻芜省时,是最配合工作的一个。
相反的,廖恬的父亲——廖正明,反贪局副局,到现在都还在外地参加会议没回来呢。
叶世泽还在继续说:“他们调查过关冈,出身贫寒,能一路坐到这个位置,确实很厉害。”
“可他们看中的就是关冈出身贫寒这点。人,不可能没有私欲,更何况是一路吃苦走过来的人,他们心里对金钱的渴望不亚于商人对权利的渴望。”
靳国怀静静听着,并没有打断或者反驳他说的话。
叶世泽语气一滞,突然笑了两声,“但是,关冈这个人是真有骨气啊,我都佩服了。就那个手提密码箱,一边装满了现金,一边装满了金条,怎么着也有近七百万了,他还真一点都没动心。”
他表情有一丝嘲讽,张了张嘴,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当时我都怀疑是关冈是嫌钱少了,不然哪有人见着这么多金子摆在面前不起贪心的。”
“对一个清正廉明的官员来说,七百万,那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你们说,他是不是傻?”
靳泊谦笑了,没说话。
关冈要是傻,如今被拘留审查的就是他了。
他是聪明的,没被金钱蒙了眼,这芜省反贪局局长的位置,还真被他坐稳了。
靳国怀再次端起保温杯啜了口茶,“一手握利,一手掌权,你看有几个人拿得稳?”
靳泊谦放在兜里的手机不断震动,他拿出手机指了指屏幕。得到靳国怀的示意,他这才走出会议室。
“说。”
“老大,你说让我派人去盯着廖正明,他在邻省的会昨天晚上结束了,不过还在他们邻省政府安排的下榻酒店没出来。”
靳泊谦找了个没人的会议室走了进去,锁上了门,“廖恬她妈那边也让人盯着,只要是能监听的通讯都别放过。”
大木应下后又有些迟疑:“那,廖恬那边呢,也要监听吗,她好歹是他们的亲女儿,这层关系摆在这儿,为什么靳组长会同意她参与这次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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