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鸢很少进书房。
好在许特助把位置说的很清楚,她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那份文件。
“博悦....四期....”
没错,就是它了。
伏鸢把文件塞进包里,微微弯腰,收拾整理书架上被她弄乱的其它文件。
这层书架的角落处有个不大不小的铁盒子,在一众文件夹和书籍中尤为突兀,伏鸢一进书房就注意到了。
但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并无好奇。
若不是整理文件时不小心被她碰落,那些封存在时光里的秘密,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知晓。
铁质盒子掉落在瓷砖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原本就有些松口的盖子在下坠的过程遭到木架的碰撞,盖与盒身彻底分离。
盒子里的东西全部掉出来,纷纷扬扬散落一地。
伏鸢下意识蹲身去捡,目光在触及地上的东西后,蓦地一顿。
数不清的机票和照片。
准确来说,是数不清的京北与巴黎之间的往返机票和她的照片。
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意识到什么后,伏鸢眼眶瞬间红了,她蹲在地上,小心地把照片和机票捡起来。
四年,1460天,48个月。
近两百张的往返机票。
也就是说,平均每隔半个月,楼聿就会飞一趟法国。
京北飞巴黎,全程8200公里,飞行时间十一小时三十分钟。
这趟漫长孤寂的旅程,他独自一人飞了上百次。
明明当初分手时,那些难听刺耳的语言,都快被她说尽了。
一次又一次的启程。
飞机上的少年,又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呢。
数不清的照片被精心塑封起来,记录了她在法国的日常。
那是另一个视角的她。
楼聿眼中的她。
校园,街角,餐厅,舞厅,课堂,日落,黄昏,傍晚,正在吃早餐的她,与好友同行的她,舞台上演出的她,毕业典礼上的她。
他一直都在,无声而隐晦地陪伴着她。
从未从她的世界撤退。
照片背后,是伏鸢无比熟悉的字迹。
冷峻锋利,行云流水。
楼聿的字迹。
——我今天也去看她了,要小心,不能被发现。
——宝宝皱眉的样子也好可爱,是吃不惯法国菜吗?
——新的一天来临,鸢鸢,好想你。
——上课日常
——新年快乐,给你包了饺子,约定好的除夕一起过,我没有失约,对吧。
——宝贝,毕业快乐
——要理智……算了,再多看一眼就好,再一眼、
——第二十八场舞台,没有缺席。
——我很爱她,到死都爱。
.......
——她回来了。
简单的四个字,被墨水洇开,变得模糊不清。
伏鸢把照片翻了个面,发现那是张拼凑的照片,江绾绾婚礼现场上的大合照。
她和他被单独裁剪下来,拼凑成一张新的照片。
一张新的合照。
四年,楼聿默默注视,从不敢上前。
他栽得太彻底,照片里记录了一切,那些都是他爱她的证明。
照片里的饺子、Villa La Montmorency别墅社区、中国菜、无比眼熟的餐盒.....
时间流转的好像很慢很慢,也不真切。
伏鸢拨通了Clara的电话。
嘟嘟声清晰地在书房响起,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好在电话很快被接通。
“lris?”对面传来Clara惊喜的声音。
伏鸢开门见山:“你认识楼聿,对不对?”
电话那端沉默了好一会儿,Clara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些许慌乱,“怎么可能,我不认识他啊。”
“......”伏鸢忍住哭腔,“骗子。”
Clara:“?!!!”
听出对面声音不对,她敏锐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既然暴露了。
那....
“lris你相信我,虽然当初是楼先生找我帮的忙,但我真心把你当朋友的,咱们的友情绝对没有掺杂任何杂质!”
Clara语气急切:“我就帮他送个饭,baby其实我根本不会做菜呜呜,我就是看他太可怜嘛。”
“还有吗?”
“.....除了这个,还有...别墅轰趴!陪你过除夕,这也是他拜托我的,真的,我隐瞒的就这些,没别的了,lris你相信我!”
伏鸢低低“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思绪乱地快要炸开。
长长的睫毛覆盖下去,眼眶水汽氤氲,豆大的泪水接连不断涌出。
视线模糊不清。
她胸口起伏着,像是堵了块什么东西,只觉得呼吸生疼。
楼聿,你到底做了多少。
......
无心欣赏车窗外的繁华夜景,伏鸢闷着哭腔,一路催促司机师傅开得快点,再快点。
九点半,车况并不拥堵。
司机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把伏鸢送到目的地,临下车了,才笨拙地安慰了一句。
“姑娘,失恋而已,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时间会愈合一切。”
闻言。
伏鸢鼻尖酸涩难忍,更难过了。
在法国的四年,她忘记了楼聿,但楼聿没有忘记,他并没有被时间治愈,而是越陷越深。
没有时间与司机过多交谈,伏鸢付过车费就离开了。
一路畅通无阻抵达顶层。
轻轻敲响办公室的门板。
“进。”里面传来楼聿冷淡的声音。
伏鸢推开门。
“鸢鸢?”男人见到她,冷峻淡漠的表情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难以掩盖的愉悦惊喜。
他起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她。
“你怎么过来了。”
注意到她泛红的眼尾,楼聿忽地一慌,大步流星朝她走来,“谁欺负你了。”
伏鸢吸了吸鼻子。
步子又急又快,小跑着,向他奔赴。
脑海里忽然响起今晚与颜思渝对话的声音——
[不过鸢鸢啊,提到相亲,我忽然想问一嘴,你和大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不知道呢,应该....暂时不考虑。]
他没有提,她便没有考虑过。
......
但这一次,她要主动。
“没人欺负我。”
伏鸢扑进他的怀里,凑近,勾着男人的脖子,红唇轻轻亲吻他的耳颈,凝望着他,一字一顿无比郑重。
“楼聿。”
“我们结婚吧。”
忽然,想与他有一个家,一个真正的,有归属感的家。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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