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躺在榻上。
众臣跪了一地。
赵院判跪地流泪:“陛下,臣死罪,臣已无药可用……”
“陛下怎么会这样?”宋固担忧询问。
赫连祁望着眼前一众朝臣,缓缓道,“朕自亲征,留下旧疾。太医院已是尽心,朕心知时日无多。今日召众臣前来,便是为了江山社稷,为天下计。”
众臣皆是震惊。皇帝怎么突然就病重了?
皇帝隐藏的十分好,以至于在今日之前,众臣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薛国公心底十分懊恼,皇帝竟然病重……
早知道,薛家就不会眼睁睁等着,必定有所安排。
但皇帝正是料准,朝中重臣若得知他病重,必定会为了他死后的位置,将一众皇子们卷入皇位风波,所以秘而不宣。
他未曾单独教导四皇子,没有表现出立即要立太子的样子。
他每次见宁婉音,都以伺候笔墨的名义,而这属实常见,并不稀奇。
所有人都觉得皇帝春秋鼎盛,立太子一事时日尚早,很多朝臣还在等后年的选秀呢……
谁能想到,早在一年前,乾坤已定。
皇帝临终之前再宣圣旨。众人便是有什么心思,也来不及了,木已成舟。
“来人,传召贵妃与四皇子。”赫连祁沉声道。
汪德贵抹着泪出去传召。
众朝臣跪在地上静静等着,听见这一句话,大家已然明白答案。
没一会儿,宁婉音牵着四皇子走了进来。
四皇子今年不过五岁,他懵懵懂懂看着病榻上的父皇,满脸担忧。
宁婉音牵着他一步步走进大殿,跪在众臣最前面。
“汪德贵,宣旨——”赫连祁递给汪德贵两份密诏。
这是他一年前就写好的圣旨。
汪德贵接过,望着众人宣道:
“圣诏:朕惟天地定位,而万物以生。日月并明,而六合以照。肆君后之合德,斯化理之有成,懿典具存,国家所重。皇贵妃宁氏,性秉温庄,赋姿淑慧,度娴礼法。言循图史之规,动中珩璜之节。柔嘉表范、风昭令誉于宫庭。雍肃持身、允协母仪于中外。特颁册宝,立尔为皇后。”
宁婉音眼眶含泪,恭敬磕头:“臣妾领旨。”
汪德贵又展开另一道圣旨,宣道:
“圣诏:储贰之重,式固宗祧。一有元良,以贞万国。四皇子赫连熙,皇后嫡子,天资聪颖,性孝纯善。今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赫连熙心底难受,自小教导的礼仪让他在此时也先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小脸蛋上眼泪簌簌而落:“儿臣遵旨。”
赫连祁最后望着众臣,道:“朕固疾已久,时日无多,今传位于太子赫连熙。怜太子年幼,以皇后宁氏垂帘听政。左都御史宋固、肃国公薛征为顾命大臣,辅佐太子。”
“陛下……”众臣皆是垂泪。
宋固哭的泣不成声。先帝时,因他不善于阿谀权贵,一直被冷待,是陛下重用他,如今又让他做新君的顾命大臣,陛下对他的知遇之恩如同再造,宋固十分伤心。
薛国公也哭的撕心裂肺。不过其实他心里一点都不难受,而是在算计着如今的局势。
幼帝继位。
宁婉音虽在后宫里有一些手段,终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怎知朝堂之中的弯弯绕绕。
所谓的垂帘听政,不过是皇帝临终之前不放心他们这些重臣,所以以她制衡。
就像当初他亲征的时候,将虎符交给宁婉音。
但是……
他们又不会直接造反。宁婉音亦不可能破坏法度无凭无据诛杀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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