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泪来的极快,眼尾通红,纤长的睫羽挂着泪珠。
瞧着好不可怜。
裴渡像是想伸手为她擦去眼泪。
犹豫半晌,抬起的手又颓然放了下去。
“芍儿,这逍遥楼是我的,明面上是青楼,暗中则是京中收集情报的最大所在。”
“每一个花魁,也都是我手下的人,除此之外,我和她们并无关联。”
他的嗓音低沉微哑,温柔递来一张软绸帕子。
“若是不信,我这就把整个逍遥楼遣散好不好?”
“不要。”
小女人可怜巴巴地抽噎了一下,接过帕子轻蘸了下眼角。
“你没有骗我?”
见她的语气软绵绵的,裴渡心疼的厉害。
撩袍在她身前半跪下来,神情冷肃。
“芍儿,我永远不会骗你。”
有些话,他或许难以说出口。
不过,只要是面对芍儿,他从未说过一句谎言。
这话说得好似表白,江晚芍终于是忍不住,将芙蓉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裴渡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
“从棋局说起吧,除了你,我从未让第二个人进过我的房间。”
“有时思绪烦乱,便会与自己对弈,理清思路,这便是那残局的缘由。”
“想来是用这逍遥楼的棋盘时,被芙蓉记住了习惯。”
江晚芍点了下头,“那她怎么知道我们夫妻不和的私事?”
裴渡抿了抿唇,有些歉疚的看着她。
“芍儿,这件事,整个京城都是知道的。”
她旋即便明白了过来,相府嫡女与摄政王,身处高位。
这京中的贵人们议论是非,自然会从高往下历数一遍。
“最后一个问题,烟罗是怎么回事?”
裴渡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面容是说不出的冷淡和漠然。
“她是管理逍遥楼最久的花魁,一次刺杀中为救我而死。”
江晚芍瞧着他没有丝毫痛惜的神色,愈发奇怪。
“我们的大婚之日,你派人接烟罗入府了?”
“没有。”男人的呼吸迟缓了些,“是手下们自作主张。”
“那他们接烟罗是为何事?”
裴渡垂眸,默然半晌。
“芍儿,原因……可以不说吗?”
江晚芍挑了下眉,瞧,这男人的小秘密还不少。
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没好气地接着问道。
“那晚你没和我在一起,而是和烟罗在一起,对吗?”
“没有,我……独自在书房呆了一夜。”
明明这理由是无比蹩脚的,不知为何,江晚芍却悄悄松了口气。
她知道,裴渡对谁都可能说谎,唯独对她不会。
紧接着她便有了小脾气,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书房有什么比我好看的东西不成?”
裴渡唇角溢出一丝苦笑,“我……”
“行了,又是不能说。”
江晚芍压住心中的失望,这种半遮半掩的真相,倒不如不知道的好。
裴渡动了动唇,咽下那些难以言说的苦涩。
“芍儿,除了那一晚的事,别的你都可以问我。”
因为,若是芍儿知道真相,只会更加痛苦。
他情愿芍儿一无所知被蒙在鼓里,哪怕所有错误都被推到他的身上。
“罢了,等我恢复记忆,自然会知道。”
江晚芍难以抵挡他那种幽深晦暗的眼神,便将视线避开。
全然没注意到,在她说出恢复记忆后,男人眸中闪过的痛苦纠结之色。
江晚芍本想将那帕子还给裴渡。
手递到一半,忽然咦了一声,“这帕子好生眼熟。”
裴渡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长臂一伸,去接那帕子。
“也许是这样式有些普通。”
江晚芍却不随他的意了,身子后仰,举着帕子躲避。
咯咯笑的欢快,“夫君,这不是我从前的旧帕子吗,何时到了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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