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的时候,依水宫内所有人回来后都一致说二人没找到。明珠说问过影析宫的人,影析宫人说宋嚒嚒自从来了依水宫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心下也舒了一口气,又有太监报皇上那边也问过了,没见到行风。
这还真是奇怪,两人齐齐在我宫里消失,在皇上和玉妃宫里又没找见,难道两人还会凭空消失不成?
“你们出去找人,没让人怀疑吧?”晚晴出口道。
对了,倒忘了这一茬事了。如果大张旗鼓去找那两人,找到了也会惹人怀疑。明珠看着我焦急的脸色,对我安心道:“主子放心,我们只当这两人去帮主子找东西,找了很久没找到,主子派我们过来寻。”
“如此,本宫便安心了。好了,你们也累了,退下吧。”我支开她们,问晚晴道:“这行风走了便不奇怪,但这宋嚒嚒没有武功,如何能在她们眼皮底下离开,何况门口还有我和哥哥。”
“晚晴不知。现在我们该做得只有等。”晚晴开口道。
“等?这如何等,天都这样晚了,再不回来,我如实禀明玉妃和皇上便罢。”我撇嘴说道:“到时候看皇上和玉妃如何处置再说。”
“传膳吧。晚膳用过若再不回来,我便去皇上和玉妃那了。”晚晴看着我的样子也未做声,只吩咐明珠她们准备晚膳。
“主子主子,宋嚒嚒回来了。”正在吃饭的时候,明珠从外面来报。我淡淡的应了应,和晚晴对看一眼,便看到宋嚒嚒从外面疲惫的走进来。
“嚒嚒这是去哪了,让主子好生想念。”宋嚒嚒刚进来,晚晴便对其说道。我并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吃饭,要想让宋嚒嚒真心的跟着我,恩威并施看来还是要做得。
宋嚒嚒似是愣了好久才答道:“如妃娘娘请容禀。”说完便跪了下来,我赶紧搁下细勺赶到她身边扶起她道:“嚒嚒这是干什么?本宫并没有责怪嚒嚒的意思。”
宋嚒嚒身体好像没有力气般,任由着我扶起,她抬眸间,眼角隐隐的有着泪痕。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宋嚒嚒看了我身旁的宫女一眼,我明白的打发明珠收拾了饭局,对宋嚒嚒说道:“嚒嚒有话但说无妨。她们二人是本宫心腹,什么都不会说的。”
“是。如妃娘娘,今儿是奴婢儿子祭日,本想只出去一会,无奈在重阳井边耽搁了太久,所以……”宋嚒嚒梗咽的说道,看来是我多计较了。听完这句话我只有悲伤,而晚晴却在旁边惊呼了一声。我嗔怪的看着她,她却在我旁边说了一句话。
“主子,重阳井只能是历代嫔妃才能去得地方。”
“什么?”这次换我吃惊了,看着宋嚒嚒的眼里有着疑惑。宋嚒嚒却坦然的直视着我,缓缓轻吐道:“奴婢的儿子正是奴婢和先皇所生。”
听到这话,我震撼了往后退了几步,不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宋嚒嚒。宋嚒嚒凄然一笑,缓缓向我道来这宫中不曾得知的秘史。
天祁王朝初年,先皇苏彻大赦天下。宋氏婉心乃江苏盐道之女,江苏盐道因贪污而获罪连累全家上下,宋婉心也在此列,苏彻大赦天下后,宋婉心被挑选进宫做宫女。因礼仪甚全又大方得体,被当时的公公挑选训练后成为教导姑姑。
一年殿选完毕后,宋姑姑被安排在当时大将军之女赵氏也就是早已故去的赵太后那,早晚教习规矩。因教导有功,赵氏温婉灵动,皇上龙颜大悦。临时起意,要当众赏赐宋姑姑,并将宋姑姑赐给了赵氏。哪知一日,皇上见到宋姑姑一人在树下对月哀叹,竟起了怜意。于是宋姑姑便有了。但是之后皇上因为琐事繁忙加上可能已经忘了这次的事,并不知晓宋氏已经身怀有孕。宋氏也不曾开口去向皇上提及。但肚子一日能遮,几日几个月又如何不让人知晓。
“当时赵贵妃问奴婢时,奴婢死活不说。最后赵贵妃念奴婢有功,便不再追究,只赐死了奴婢肚子里的孩子……”
宋嚒嚒说完这些话,已是老泪纵横。我听着也甚是心酸,香儿更是流下了眼泪,而晚晴只是抿嘴沉默不语。
这段宫中秘闻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如今说出来却仍然让人震撼和心酸。宋嚒嚒当时为何在赵氏逼死胎儿时不上报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的,难道又遇到什么非得缄口的原因吗?还有后续的影响,若宋嚒嚒真是先皇的人,那要不要封个太妃什么的?只是这在皇家而言,已算一段丑闻了吧。又如何能说?
“宋嚒嚒,现下你讲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想让主子帮你找皇上要个太妃身份吗?”晚晴质问道。
“不。”宋嚒嚒连连摇头,凄楚的说道:“如果奴婢想要这个身份,就不会等现在通过别人的嘴来要。当时先皇专宠赵氏,奴婢感念赵氏对奴婢的恩惠,是万万不愿去做违背主子的事,故而只能牺牲腹中胎儿。只是晴姑娘既然知道重阳井是只有嫔妃才去得,那应该知道奴婢去是不适合的。如今,奴婢去得时候没小心,让人看到了。”
“是谁?”听完这段话,我不仅心颤抖起来,就因为愚忠,一个生命就这样没了,当真让人心痛。还有那最后一句话,究竟是谁看到了还不嚷嚷置我于死地的。
“奴婢听旁边的人喊她尹美人。”宋嚒嚒恭敬的说道:“尹美人问奴婢是哪宫的人,奴婢就说了是如妃娘娘的人。尹美人只是笑了却没有说什么。但奴婢怕有什么,所以回来向娘娘说声。”
什么,是那个素昧谋面的尹美人?正在我沉思间,却听到香儿嚷道:“什么是主子的人,你才来这里几天,你明明是玉妃的人,怎么扯到主子身上了?”
宋嚒嚒脸上有些羞赫,我安抚道:“香儿,宋嚒嚒虽然来这里几天,却视我为主子,岂非我的幸事,无须嚷嚷,让人听到不好。”香儿听我如此说,便鼓着腮帮子退下了。我莞尔一笑,极自然的说道:“今儿哥哥和本宫在外面谈话,大门内进出的包括虫子本宫都看得清清楚楚,莫非宋嚒嚒也是会武的吗?”
我仔细的看着宋嚒嚒的脸色,她左右为难的样子。我却只是静静的看她,未置一词。如果她解释好了,这件事我就必定妥善处理。如若自己都无法解释,那就等于她说的话是为了掩饰她的真实行动,就必须得遣送回去。这样的人在我身边,兴许到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行风送宋嚒嚒回去的。”又一个惊雷平地起。行风推门而入,脸色倔强。又如何把他纠缠进来。
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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