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沧江上凉风习习,掀起盈盈碧波,江水清朗洁净,如碧玉做成的明镜。
小雨过后,晴空万里,江面上荡漾着两岸直立的各色酒楼倒影,光影重重,交相辉映。
“殿下先请。”
梁崇月也不和李彧安客气,先行上了小舟。
一进去就被小舟内部的精致雕刻给吸引住了目光。
镂空的设计,抬头能望见碧蓝的天空,垂眸入眼的便是泛着碧波的江水。
澜沧江的治理一直很受渣爹重视,江水清的,都能看得见底下嬉戏的小鱼。
“本公主许久没有泛舟江上,这小舟的设计倒是别具一格,望江楼也是有心了。”
李彧安眼眸一弯,顿生波光粼粼,比这一池江水还要引人侧目。
“能得殿下一句赞赏,再复杂繁琐的工艺也是值得。”
梁崇月回头看向李彧安,瞧他低头轻笑,长长的睫毛好似蝶翅忽闪,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
再抬眼时,李彧安像是被表扬的单纯小朋友,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满是骄傲。
看他这样,梁崇月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回头仔细观察起这精美的镂空雕刻技艺,不仅仅是常见的那些繁花,富贵图样。
梁崇月伸手朝着那镂空的位置摸去,那空出的地方,远远看去,像是条小狗正在扑蝴蝶。
梁崇月一下子就想起了系统那个小笨狗。
江面忽然起风,天边吹来一大朵白云,她的视角正好能透过镂空的位置,看见那朵白云。
蔚蓝的天空下,多了这么亮眼的对比色,更能衬得这雕刻出来的小狗可爱活泼了。
“做的很好,本公主喜欢。”
梁崇月从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李彧安此次的巧思确实有些意思。
李彧安瞧着殿下喜欢,也不多言,候在一旁静静的欣赏这一幅美人图。
瞧着她如同幼时般的灵动可爱,李彧安嘴角扬起的笑容一直没有下去过,眼底的幸福都快淹没这艘小舟了。
澜沧江上一片谈笑风生,梁崇月这些年慢慢学会将事业与生活分开,不要让朝中的琐事来打扰她现下的兴致。
对于她身体不适一事,李彧安像是已经忘记了一般,只字未提。
夏天日头长,刚落了雨,凉快不了多久,便又闷热了起来。
方才那点时间,梁崇月已经在小舟上,听李彧安讲完了昨晚宫宴内发生的事情。
不愧是文坛泰斗,讲故事都比别人动听些。
“大越二王子如今下落不明,殿下出门在外可要小心了,此人野蛮不堪,又对殿下心怀歹念,殿下还需小心防范。”
梁崇月嘴角浅笑向李彧安致谢,随后眼眸垂下,像是在欣赏着一池江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想若是渣爹还未发现那二王子的尸体,现在应该已经被泡的浮囊了吧。
御花园的人工湖里养了不少鱼类,也不知道每日都有饲料吃,它们会不会吃人肉。
“多谢李太师关心,本公主身边护卫身手还算不错,想必对付一个大越二王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彧安还不知道昨夜宫宴之后发生的事情,那大越的二王子确实粗鄙不堪,还好殿下称病未参加宫宴。
不然以殿下的性子,怕是要呕的将前个夜里吃的隔夜饭都呕出来了。
“走吧,靠岸了。”
那股子凉爽劲一过,空气闷热,江面也没好到哪去,更不必说这小舟扁长,除了两头站着的船夫,中间的位置但凡再多个人都挤得慌。
像上来时一样,梁崇月先行在井随泱的搀扶下,抵达了岸上,等李彧安上岸后第一件事就是同他告别。
“今日的故事讲的不错,可惜本公主身体孱弱,还要回去喝药,今日就到这吧。”
梁崇月语气温柔,还时不时的咳嗽几声,说话时双眼直视李彧安,饶李彧安有再多借口,也多不出一个不字来。
“好,那臣送送殿下。”
李彧安跟在殿下身后,像是个护花使者一般,直到将殿下送到马车上,还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马车出神。
楼上天字一号雅间的窗户打开,向华阳一只手托着腰,一只手撑在窗户边,满脸打量的俯视李彧安的背影。
“瞧着就像个小白脸,还是个病秧子,这样天天黏着崇月,皇上也不管管,不知道怎么当爹的。”
李彧安察觉到一股不善的目光从殿下走后,便一直在盯着他,猛地回头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时,除了几扇打开的窗户,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向华阳整个人靠在窗户边上,这里是他算好的死角,除非李彧安能和他同一高度,不然是绝对看不见的。
李彧安自从身体不好后,对万事的观察力经过这么多年的练习,是绝不可能感觉错的。
李彧安的视线在那几扇打开的窗户上稍作停留,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殿下之前待过的天字一号雅间的窗户上。
与别处不同,这扇窗户打开的角度都比别的要小一些,不像是打开赏景的,更像是刻意开出一扇小窗来窥视他的。
李彧安站在原地,目光一直盯着那打开的窗户,过了一会儿,看到实在无人,才开始收回了视线。
“太师,咱们现在去哪?”
承钊忽然的出现在李彧安身后,李彧安心中还在猜测在天子一号雅间里的人到底是谁。
那道目光犀利,没有些年岁的洗礼是很少有人能达到那种程度。
若真是个年轻人,那肯定是个武将,并且在沙场上真刀真枪建立过功绩的。
承钊顺着太师的目光看去,很快便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太师,可要属下去看看?”
承钊双眼如炬,炯炯有神的盯着那处打开的窗户。
只待太师一声令下,他便飞身上去,定能将人活捉了。
“无碍,回去吧。”
殿下两次邀请都是来这望江楼,这里或许还是殿下的产业,只是树大招风,殿下不想太过招摇才没有透露出来。
若是他放任承钊去捉人,事情闹大,不免伤了望江楼的名声。
承钊像是没有想到太师居然会放过此人,不过他只是一个护卫,没有做决定的权利。
承钊牵过小厮手里的马绳,待太师坐稳后,驾车离开时还不忘瞟了一眼那扇打开的窗户。
等人全都离开,向华阳才从窗户后面露出脸来,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向华阳发出冷哼,嗤鼻一笑,往日无欲无求的眼中涌起一股浓烈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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