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白雾中招手的人影,秦诺用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冷汗,拉着黄包车过去了。
靠近了,看清了客人的面貌,是个面目粗犷的大汉,单薄的衣服被壮硕的身材撑的鼓胀。
同样的是,面目都透着一种呆滞,双眼中的目光无法去汇聚对焦。
在他身后,放着一个较大的麻袋,经典绿色尿素麻袋。
惊悚在于,麻袋的一块位置被染的深红,鲜血滴落在地板上。
秦诺放下了扶手,笑着问道:“客人,要去哪里?”
“霜阳街,30号火葬场。”
壮汉神色微动,僵硬的面目向着秦诺,嘴里吐出这么几个字。
“火葬场……”秦诺想了一下,在记忆中找到了出发的路线。
“可以,那出发吧。”秦诺微微点头,识相地没有去多问什么。
“送的不是我。”壮汉淡淡开口。
秦诺听着他的话,接着目光放在他身后的尿素麻袋上。
壮汉转身提起麻袋里的男子,丢在了黄包车上,淡漠地看着秦诺:“火葬场今天十一点后关门,希望你能及时赶到。”
说着,他伸出手,手里是两张皱巴巴的钞票。
“运送尸……送到后,我还要送进火葬场,帮你处理?我这里可没有这个业务。”秦诺看了眼车上的麻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一刹那,那麻袋动了一下。
“到地方,放地上,会有人处理。”壮汉说道,丝毫没有在乎秦诺去怎么想。
秦诺还想问点什么,可壮汉放下钱,转身就走了,很快消失在白雾中。
转身看着车上的麻袋,秦诺沉默片刻,喃喃说道:“算了,我只是拉车的,把客人送到目的地就行了。”
“活人还是死人,与我何干?”
秦诺这样一想,倒感觉无所谓了,抓起扶手说了声客人坐稳,便拉着黄包车朝白雾中奔去。
在白雾中穿行,一张脸被寒风呼啸,仿佛一柄柄锋利的刀刃,切割在面部上。
秦诺感觉手中的扶手,晃动的厉害,不必回头去看,也知道是车上的麻袋在动弹,并且动静很大。
“没死,还是诈尸?”秦诺不清楚,也不想理会,双眼注视着前方,专心拉着自己的车。
拉车途中,秦诺发现了一些不对,街道上的镇民不多,但只要遇上,它们都会下意识第停止下来。
然后,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注视过来。
秦诺眼睛瞥在他们身上,清楚他们看的不是自己,而是黄包车上麻袋里的人。
即便黄包车远去,他们的目光依旧跟随者移动,注视着,直至消失。
“他们为什么都在看麻袋里的人?”秦诺内心疑惑着。
很快,火葬场到了。
秦诺放下扶手,眼前的火葬场内,浓烟滚滚,铁门后的火光,即便隔着浓雾,依旧显得刺目。
炙热的空气,完全驱赶了周身的寒气。
“火葬场今天生意这么好?”秦诺低语,内心不由自主浮现一些可怕的念头。
那暗黑的浓烟,滚滚冲上天空,弥漫在白雾中,使得这一片地域,都是灰蒙蒙的。
秦诺右手抓在麻袋上,丢在地上。
这一扔,更多的鲜血从麻袋里渗了出来。
麻袋扭动,里面传出痛苦而虚弱的声音。
像是在垂死挣扎,又像是在乞求秦诺打开麻袋,将他解救出来。
秦诺沉默着,始终没有轻举妄动,站在一边,看着麻袋,又看看周围。
很快,白雾里走出一个身影。
身上穿着火葬场的工作服,面部被肮脏的毛巾包裹着。
秦诺看着他过来,那人也没有说话,蹲下来,微微歪头,像是在观察。
片刻,忽然伸手撕开了麻袋,秦诺看见里里面的人,满脸的鲜血,脑袋不知道遭受了什么,头骨不见了一大块。
在脖子根处的皮肤,清晰可见一块块恐怖的血色尸斑。
这些尸斑,就像是水蛭粘附于身体上,惊悚地蠕动,黑血流淌出来,那血肉撕裂腐烂着。
“一样的怪病……”
秦诺眼睛微微闪烁。
工作员看着,一只手抓在麻袋女人的脸上,朝着火葬场拖去。
女人却忽然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抓在工作员的手上。
撕下了工作员衣袖的一块布料,露出了半截手臂。
那手臂上,同样生长出血红色的尸斑,诡异蠕动着。
麻袋女人看着工作员,眼睛里带着一种哀求:“我还能去继续……”
工作员没有在意手腕,眼神冷漠地看着麻袋女人:“你已经不行了。”
“我还有一个三岁不到的儿子,家里只剩他一个,我死了,他怎么办?”女人声音嘶哑,颤抖地问道。
“这是规矩。”
“镇上的规矩。”
“我考虑的,不止是你儿子,还有全镇的百姓。”
说着,工作员继续拖着麻袋女人,继续迈出步伐,消失在白雾中,朝着远处巨大炙热的火光走去。
麻袋女人什么下场,已经不用多说。
简单的场景,简单的几句话。
让秦诺脑海里炸出各种迷雾极中的问题。
麻袋女人为什么要被火化?
是因为怪病?
工作员身上也有,为什么他一点事都没有?
考虑全镇的百姓,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联想到胡同里遇见那个已经被怪病就缠地爬不起身的玩家,也是被游戏npc突然袭击拖走。
难不成怪病严重化,最终都是这个结果?
是为了防止传染,所以选择了火化吗?
问题很多,一时间,秦诺头脑也有些凌乱。
索性不去想这么多,趁着这个时间,去拉完第三个客人,先把副本任务完成了再说。
转身拉起扶手,秦诺离开了火葬场。
回到街道这边,秦诺很快拉到了第三个客人,是一个老人,拄着拐杖上了车,浑浊的双目中,看不见眼珠子,只见几丝很隐晦的光泽。
他看着秦诺,一路上,都是念叨着一句话。
“我的小孙女死了。”
秦诺听着了,出于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老人给予的回答,始终只有一个:“被它们杀死了。”
“它们忽然出现,瞧见了我孙女,歹毒地摔死了她……”
老人反复念叨着这一句话,听着很怪,也让人头皮发凉。
他念叨了不知多少遍,仿佛是因为受到情绪的影响,浑浊的眼睛里,流淌出黑色的浓液……
接着,那满是皱褶的皮肤上,浮现一块块熟悉的血色尸斑。
肮脏地浓液,流淌在车包上,秦诺瞥见了,眉头忍不住地皱起来。
“我早上才擦干净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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