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宫灯下,对方领头的小心翼翼踏前一步,恭敬地向德贵妃行礼问候。
德贵妃冷冷问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坤宁宫派来的?”
对方眼珠滴溜溜一转,恭顺地回道:“正是,奴才们奉皇后娘娘之命,特地前来恭请德贵妃娘娘移驾坤宁宫,共商要事。”
“咦,这都夜深了,皇后娘娘怎还未就寝?”德贵妃故作惊讶地问道。
对方解释道:“都怪豫贵妃娘娘不慎打翻了烛台,火势蔓延至罗帐,将西侧殿烧得一片狼藉。皇后娘娘忙于指挥众人救火,直至火势被扑灭,才得空差遣小的们前来请娘娘。”
德贵妃目光如炬,扫视着对方身后跟随的几人,疑惑问道:“皇后娘娘传唤本宫,怎需如此多人相随?”
对方微微一笑,道:“今夜宫中不太平,皇后娘娘担心路上有变故,便让奴才多带些人手,确保娘娘安全。”
德贵妃锐利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好,本宫这就去换身衣裳,随你们前去。”
对方一听,急忙催促道:“德贵妃娘娘,皇后娘娘颇为焦急,还请您尽快随奴才们前往。”
德贵妃微露不悦之色:“本宫岂可如此狼狈去见皇后娘娘?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你们可到旁边厢房稍坐片刻。”
对方略一思索,答道:“喝茶就不必了,奴才们在此守候便是。”
德贵妃轻哼一声,随即吩咐李滨等人收起家伙,好好招待这些来客。
随后,她领着我们转身进了殿内。
一踏入屋内,德贵妃便紧紧握住桌角,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我深知她刚才是在拖延时间。
我既然能察觉出那些人并非真正的太监,她自然也早已洞悉。
硬碰硬,我们毫无胜算。
既然武力无法解决问题,我们只能智取。
从对方假扮太监前来请德贵妃来看,他们的目的并非取德贵妃性命,而是想要将她生擒。
“贵妃娘娘,接下去可如何是好?” 寄容姑姑面带忧色,急切地询问。
德贵妃此刻喘息未定,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本宫原想以茶为饵,暗中下药迷晕他们,却不料这些人狡猾多疑,未能中计。”
寄容姑姑含泪提议:“娘娘,若情况不妙,您便退至知春园,紧锁园门,奴婢们誓死护卫娘娘周全。”
德贵妃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喘息,转身轻靠桌边,沉声道:“你们若是都没了,本宫与柳贵人独守知春园,亦是难逃一死。唇亡齿寒,没用的。”
她目光转向我,问道:“雁心,你觉得本宫是坐以待毙,还是该冒险一搏?”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名吓了一跳,心中慌乱,一时竟未能深思。
但见德贵妃望向我,我忽地灵光一闪,回答道:“娘娘,从这些人假扮太监的举动来看,宫中应该尚未被逆贼控制,他们不得不伪装成太监才能在宫中行动自如。
因此,娘娘若假意随他们出宫,途中必会遇见巡逻的侍卫。
届时我们可相机行事,设法引起侍卫注意,以求得救。”
未待德贵妃回应,寄容姑姑已急切道:“这如何使得?雁心,怎能让娘娘涉险诱敌?”
我咬了咬唇,说道:“自然不会让娘娘涉险,请让奴婢假扮娘娘,随他们出宫。”
娜兰却觉不妥,质疑道:“这如何能瞒得过?他们刚才不是已经见过娘娘了吗?”
我分析道:“院内灯光昏暗,他们未必看得真切。奴婢与娘娘体型相近,只需略加装扮,换上衣物,再快步登上轿辇,应能瞒过他们的眼睛。”
德贵妃看着我,似在犹豫。
“雁心,此去可是凶多吉少啊。万一外头已被逆贼控制,或是你被他们发现是冒牌的,那你性命难保。”德贵妃凄然说道。
我强装镇定,微微一笑道:“个中风险奴婢自然知晓,只是若无人去破局,那今晚我们永和宫上下怕都难逃一死。”
我不想说为了德贵妃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样肉麻的话,我也并无这般大志,我也怕死,但我更知道,此刻若无人冒险,那便是全军覆没。
德贵妃的眼眶微微泛红,她低声吩咐寄容姑姑和娜兰依计行事。
两人迅速为我梳妆打扮。
之后,我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云霞和娜兰紧随我身后。
原本寄容姑姑也打算与我一同冒险,但我们都觉得她的稳重与细致更适合留在德贵妃身边,以策万全。
我怀揣着紧张的心情,快步走向宫外。
经过那些人时,我的心仿佛要跳出胸膛。
幸运的是,那些叛逆之徒并未对我多加留意,我顺利地坐上了轿辇。
当轿子缓缓抬起,我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平复了些许。
云霞和娜兰紧跟在轿子旁边,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当我们行至景和宫附近时,果然遇见了巡逻的侍卫。
我偷偷地掀起轿帘的一角,只见今晚的侍卫人数比往常多了许多,气氛也显得异常紧张。
就在娜兰和云霞准备按计划行事,吸引侍卫的注意时,我突然发现之前那个领头的假太监竟与一名侍卫相视而笑,彼此点了点头。
我心中一紧,他们竟然是一伙的!我迅速敲了敲轿壁,这是我们事先约定的暗号,示意娜兰和云霞不要轻举妄动。
轿子缓缓从景和宫抬出,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我的心上,心跳如擂鼓般狂乱。
我茫然无措,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再遇到救星,或是外面已是一片逆贼的天下。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让我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死亡的阴影紧紧笼罩着我,让我无法呼吸。
我鼓起勇气,再次掀起轿帘向外望去,只见前行的方向竟是坤宁宫。
难道皇后也被他们控制了吗?他们是要将德贵妃也囚禁在坤宁宫吗?
念头刚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迎面而来。
平日里宫中禁止骑马,但此时情形特殊,能够骑马之人必定是将领无疑。
“你们是何人?轿中坐的是谁?”一声熟悉的喝问传入耳中,我险些喜极而泣。
是庆王,来人竟然是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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