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心行礼告退,步伐中带着一丝释然。
待其离去,桂嬷嬷轻声对太后道:“娘娘,这丫头不愧是十九爷精心栽培的,心思缜密,手段非凡。”
太后微微一笑,眼中满是赞许:“确是聪慧过人,行事利落而不留痕迹,手段之高明,令人叹服。
但转念一想,这样的女子,哀家亦心存顾虑,不敢轻易许配给真儿,怕她日后搅动真儿府邸的安宁。”
桂嬷嬷心领神会:“娘娘是担心她出身所限,即便才智过人,恐难以驾驭,反成后患?”
太后点头,忧虑之色溢于言表:“正是如此,若她出身显赫,为正妻之选,其气度与手段,哀家自当嘉许。可现状之下,她的身份,顶多不过是个妾,有这等心机,怕是一般的主母都镇不住她。
如此,真儿的后宅如何能安宁?”
桂嬷嬷点点头道:“那娘娘对此女有何打算?”
太后娘娘道:“先让她在慈宁宫伺候着吧,在哀家的眼皮子着底下,哀家才能放心。
至于其他,待真儿从西州回来再做打算。”
桂嬷嬷点头称是。
雁心在慈宁宫伺候着,未再有什么风浪。
不过慈宁宫外头倒是风浪涌动,谁也不知哪一天哪一个宫就出了变故。
栖霞宫内,懋嫔娘娘骤染急病,香消玉殒,皇上为缅怀其德,特赐栖霞宫更名为灵秀宫,以示哀思。
与此同时,娴贵人荣升为嫔,封号姌,更被委以抚育四公主的重任。
此消息传入太后耳中,她不禁轻蹙蛾眉,低语道:“姌嫔这孩子会不会太过狠毒了。”
此言一出,正侍奉茶水的雁心心头猛地一颤,暗自揣测懋嫔之逝是否与姌嫔有所牵连。
她欲再探其详,却见太后缄口不言,此事终因缺乏确凿证据而归于平静,宫中复归往昔之序。
转眼岁末,除夕将至,庆王殿下数日前已归京,日日前来请安,却因太后之意,雁心始终未能得见。
她心中明了,此乃太后有意为之,虽感遗憾,却也暗自庆幸,相见未必能言尽衷肠,反倒可能平添愁绪。
除夕宫宴,太后没有让雁心前去,雁心便在慈宁宫同剩下的宫人吃年夜饭。
吃饱喝足后,雁心立于宫墙之下,凝视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思绪飘远。
西州之地,冬日严寒,此刻大地早已银装素裹,百姓皆停下劳作,围炉而坐,共享天伦之乐。
而她似乎从未有过家人。
她曾经视为家人的庆王,如今已不知如何面对。
轻叹一声,雁心转身欲回屋。
转身的瞬间,一抹湛蓝映入眼帘,言真身着一袭蓝绸云翔蝠纹冬袄,静静地站在那里。
雁心轻移脚步,恭敬地向庆王殿下福身行礼,声线温婉而清晰:“奴婢向庆王殿下请安,祈愿殿下新春之际万事顺遂,安康喜乐。”
庆王见状,温和地抬手,示意她起身。
“雁心,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见外?何时起,你我竟生分了?”
雁心闻言,微垂螓首,轻声细语道:“昔日奴婢年幼无知,未谙礼数,而今方知敬上之道,还望殿下见谅。”
庆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温声道:“你所习礼仪,皆出于我之传授,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雁心轻轻抬头,目光中满是敬畏,轻声回禀:“奴婢不敢。”
庆王凝视着她,语气中满含感慨:“雁心,本王费尽心力寻你,西州之地几乎搜遍,未曾想,去年岁末的皇宫盛宴,你我竟意外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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