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复又恳切言道:“岁月流转,儿臣为皇兄披肝沥胆,数度涉险,此间种种算计与争斗,早已令我心生厌倦。
若皇兄能成全儿臣归隐之志,我甘愿携雁心共赴江湖,远离这权力旋涡,逍遥自在。”
太后闻言,不禁喟然长叹:“真儿,哀家深知这些年你承受了诸多委屈,这一切皆因先皇错信钦天监谬言,对你多有偏颇。你不得不隐忍求全,方至今日,实乃不易。”
庆王却淡然一笑,温声道:“皇额娘,儿臣年岁渐长,方悟得父皇当年之举,实非全然受钦天监所惑。
究其根本,乃是父皇痛失挚爱亲人,悲情之下,这才迁怒于儿臣。
究其缘由,皆是父亲对我不爱。
如今,儿臣已释怀。
至于辅佐皇兄,不过是源于我们血脉相连,儿臣珍视这份手足之情,愿尽我所能,以护家族安宁。
而今,四海升平,百姓安乐,儿臣亦欲寻回真我,追求心中所愿,过上向往已久的生活。恳请皇额娘恩准,成全儿臣这番心愿。”
【PS:徐官女子之事正文有详细讲述,所以番外这儿就简单带过了。】
太后娘娘心疼小儿子,却也了解大儿子的秉性。
她若是任由小儿子脱离大儿子的掌控,恐将引发无尽祸患。
这皇室之中,亲情淡薄,有用之时兄弟情深,无用之时则形同陌路,甚而不及。
因此,太后对庆王的请求难以应允,对雁心的厌恶之情又添几分,认为是她为这一切祸端之源。
心中暗自懊悔,往昔何曾料到,一段意外的缘分,竟让庆王收留了这孤女,以至于庆王亲事如此不顺。
母子间的此番对话,终是不欢而终。
桂嬷嬷见太后面色阴沉,轻声劝慰道:“太后娘娘,您的凤体安康最为要紧。雁心那孩子,本性纯良,只是出身低微了些。”
太后闻言,轻叹一口气,缓缓道:“哀家亦知此事非她之过,实乃真儿用情至深。
想来,也只有阿什与真儿,保留了那份难能可贵的真性情,而皇帝,则更像极了他的父皇。”
“娘娘,自古帝王之路,多是孤家寡人,若非如此,那九五之尊的宝座又怎能稳固?
庆王若真能抛却名利束缚,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否则,以他的性情,继续周旋于朝堂,只怕日后更多烦忧。”
桂嬷嬷的一番话,让太后心中五味杂陈。
她何尝不希望庆王能逍遥于天地之间,无奈生于皇家,便注定了这份自由是他无法触及的奢侈。
而她自身,亦是如此,被命运的锁链紧紧束缚,无从选择。
自那日起,庆王数日未踏足宫闱,直至除夕宫宴方再度现身。
宫宴后又过了几日,太后忽命雁心前往邻近的梅园采撷寒梅。
雁心领旨而去,不料在梅香四溢的园中偶遇庆王。
此情此景,显是太后精心布局。
雁心手执一枝寒梅,姿态端庄地施以一礼。
庆王立于幽远之处,仅以指尖轻扬,示意她起身。
两人遥遥相望,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微妙而复杂的情愫。
庆王率先打破沉默,语气温和:“雁心,你所寄之信,我已一一细阅。”
雁心闻言,低头垂眸,轻声细语道:“奴婢斗胆以书信寄情于殿下,实则是感念太后拳拳爱子之心。太后为殿下操劳半生,望殿下能体谅母后苦心,勿使太后挂怀忧虑。”
庆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语带戏谑又不失温柔:“雁心,你如此借太后之名作为说辞,倒不如直言你对我并无情意,来得更为直接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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