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抹泪道:“小姐,夫君他落下悬崖,尸骨无存。”唐晓险些有些站不稳,这一日她的心情太过悲恸,全靠着她的一股执念支撑着。
她这才发现司琴隆起的肚子,“你的肚子?”
“司琴已经怀上了夫君的孩子,只可惜他见不到孩子的出生了。”唐晓扶起司琴,柔声道:“大哥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你太过悲伤。这是你和大哥唯一的孩子,一定要保重身体。”
“来!”唐晓将司琴扶到一边坐下,她望着司琴的肚子,竟然是一个生命正在孕育,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孩子几个月了?”
“三个月,夫君出征后不久,我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司琴想到孩子又喜又悲,唐晓伏在肚子上,轻声道:“孩子,你放心,姑姑一定会保护你们母女的。”
唐晓起身望向白奕的棺木,“大哥,你放心,司琴和孩子我会替你照顾好。”
唐晓说完便朝外走去,司琴挺着大肚子道:“小姐,你不见见老爷和夫人吗?”
“不了,你替我转告二哥,他不会出征的,让他在家好好照顾爹娘。”
“小姐!”
唐晓头也不回地出了白府,坐上她来时的马车,朝行宫而去。
回到行宫的唐晓一刻也不停歇,冲到德福的房间,“公公!”她用力敲着德福的房门,“谁啊?”德福边穿衣服边去开门,见是唐晓,他的气不打一处来,“望殊,你是大晚上闲的没事做是吗?抽什么风扰人清梦。”
“公公,有件事我想问你。”唐晓急着从德福这探听些消息,奈何德福一听有事相求,立刻关上了门。
“公公,公公你开开门啊,公公。”吃了闭门羹的唐晓仍不死心,不停敲着德福的门。德福被吵得实在睡不下,遂又开了门,“望殊,本公公平日里对你不薄吧,你何至如此折腾我呢?”
唐晓略有些不好意思,“公公实在对不起,望殊只想问问您当日国主点名白家二公子出征时的情形。”
德福一听是这事,直拍着额头懊恼不已,“我当初就不该和你说了这份闲话,这白家的事和你也没什么牵扯,你为何深夜跑到我这里来询问?”
唐晓一激动,做事就不经过大脑,白日装作若无其事来找德福盘问也比此刻这般来的不经意些,现在她也是骑虎难下,“公公。”唐晓谄媚一笑,将腰间装钱的袋子递到德福面前,“这是望殊孝敬您的,至于缘由这皇宫中谁还没点小心思啊。”
唐晓竭力装出一副小女孩的神态,这德福自以为明白,笑道:“原来,你竟对那白家的二公子起了这份心思。”唐晓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只要德福往这方面想她也算是成功掩饰过去了。
本着一满唐晓思慕之心的成人之美,德福将那日朝堂之上的事极尽描绘,更是添油加醋的,听得唐晓云里雾里的。
不过大致情况她是了解了,对于白骞是否出征一事,朝堂内外分成两派,太子为首的一派支持由白骞代兄出征,而以五皇子御靳霆为首的一派则反对白骞出征,这也是为何白骞出征一事至今还未有旨意的原因,国主此刻也正在左右为难。
唐晓思索再三,恐怕她得亲自去面见太子了,若是真如宸姬所说的太子在意她,她的把握便会多了几分。她走在前往长信宫的路上,内心有些不安,她明珠宸姬不想她去接近太子,可是眼下为了白府,她不得不这样做。
以前的唐晓事事以宸姬为重,可是现在,无形之中她放在心上的人越来越多,只是她自己未曾注意这一变化。
当她到了太子所居的仁轩阁时,天已大亮。唐晓一夜奔波,此刻正强打着精神站在阁外等着宫人进去禀报,她得赶在国主议事之前见上太子一面,或许能出现转机。
“姑姑,里面请。”
唐晓点头示意,跟着那人走进仁轩阁,太子倒是起得早,正坐在上头看书。唐晓朝太子福了福身子,“奴婢给太子请安,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抬起眼,望着唐晓,“听宫人说你一早求见,可是有什么事?”这话里竟是疲惫,就好像太子也一夜未睡。唐晓直接禀明来意道:“回殿下,奴婢确实是有事求殿下,还请殿下念在奴婢曾侍奉过殿下的份上,答应奴婢所求。”
“你这还没说是什么事?让本王如何答应你?你倒是说说,你来为的是何事?”
太子直奔主题,唐晓也不吞吐,坦然道:“请太子反对白骞出征。”太子闻言颇感兴趣地放下手中的书,“有个问题本王倒是好奇的紧,只要你回答本王,本王便如你所愿!”
太子不答反问,唐晓此刻有求于人,却也只得顺服,“殿下请说。”
“本王自是知道你乃白家的嫡女白莘,因着罪名才躲入这皇宫当宫女。只是你为何不去求五弟,毕竟你们曾经有过婚约?本王看他对你也是颇为照顾啊。”
太子这是谅她有把柄在他手上,才这般毫无顾忌地说话吗?唐晓镇定心神,她之所以来找太子就是希望扭转这赞同的声音,这样朝堂之上便都是反对白骞出征的声音,那么二哥便能躲过一劫。
这话唐晓自是不敢说出来的,她顺着太子的心意开始随口胡说,“回殿下,奴婢虽曾与五皇子有过婚约,可毕竟是奴婢负了五皇子,奴婢实在没脸去求五皇子,况且……”
唐晓略有些犹豫,要是御靳霆听见这话不得气死,此刻求人却也身不由己,终是脱口道:“况且五皇子生性凉薄,奴婢曾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五皇子不揭发奴婢便是奴婢之幸,实在不敢去碰这钉子。”
太子闻言放声大笑,“五弟,你都听见了?”身侧屏风走出五皇子,他的手里也拿着一本书,御靳霆紧盯着唐晓的目光似要将她吞吃般瘆人。
唐晓害怕得软在地上,为什么他偏偏在这,还听到了自己的那番话。
“皇兄,皇弟当真不知自己在宫女们中的形象竟是如此凉薄,当真是惭愧啊。”御靳霆像是一点也不生气,和太子这般打趣着。
唐晓却知这御靳霆是在隐忍,想起适才他还帮助自己出了行宫,此刻的自己真得是忘恩负义之人啊。
“这个赌还是本王赢了啊,本王就说这望殊一定会来找本王的。”什么打赌?这一大早的御靳霆便出现在这仁轩阁内,还是他昨晚离开后便在这仁轩阁了?
“以后啊,你得多进宫走走,没事别老板着一张脸。”太子一番教诲,御靳霆只是笑着应承。
太子对着唐晓道:“望殊,这件事既然本王答应了你,便说到做到,你便先回去吧。”
“奴婢告退。”唐晓依言退下,直到走出仁轩阁她的手还在冒冷汗,今日这一举虽说动了太子,却偏偏被御靳霆听见。唐晓急忙赶回乾清阁,事已至此,她只能希望一切如她所愿吧。
往常从不关注早朝的唐晓,今日自国主出了乾清阁朝政德堂议事时,便眼巴巴地对着政德堂的方向,那里此刻正在议事,不知道结果如何?
唐晓什么事也不管,就在那来回走着,等了许久瞧见小金子匆匆忙忙赶来,唐晓拉着他道:“小金子,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
跟着德福一起御前侍奉的小金子,一早唐晓便嘱咐了他,朝堂上一有什么结果就赶紧告诉她,小金子喘气道:“有结果了,陛下下旨让白家二公子代兄出征!”
“你说什么?”唐晓就跟听见噩耗般惊讶,小金子再说一遍道:“国主下旨,白家二公子即日代兄出征。”心中升起被欺骗的感觉,太子不是应承了她吗?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小金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说也奇怪,昨天明明是太子赞同,五皇子反对的;今日倒好,全反了过来,倒是五皇子竭力赞同白家二公子代兄出征,国主向来喜爱五皇子,这次更是听从了五皇子的建议,太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御靳霆,原来是御靳霆临阵倒戈,如果这就是他报复自己的手段,他果然够狠。只是唐晓越来越看不清御靳霆了,有的时候他毫无缘由地帮助唐晓,有的时候又是他插唐晓一刀。
圣旨一下,白骞必是要出征的,有了白奕战死沙场的前例,白家人恐怕得过上提心吊胆的日子。
白夫人,唐晓想到这个凭空得来的娘,更是心疼。大儿子死了,二儿子又要远赴疆场,生死难料。唯一的女儿,此刻也被锁在这重重深宫,她该怎么熬过去呢?
唐晓真恨昨晚为什么不去看看白夫人,至少能宽慰白夫人一二。“姑姑,姑姑……”小金子大声喊着她,把唐晓叫醒,唐晓回神道:“你去忙吧。我去前厅看看。”前厅是国主辟出处理公务的临时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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