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在等村正的消息,赵春娘已经叫好了人来家里搭个小熏肉房,里面搭个小灶台,地方小,用的砖瓦、费的人工都不多,估摸着两三日就能搭好,冬日不熏肉的时候还能用来放柴。
李桃看见砖瓦运进门,才想起来忘了什么。
她一拍脑袋:“哎呀,忘了问村正划地盖熏鱼房了。”
赵春娘笑了一下,她早有预料,“等事定下来再问吧,咱们把章程都拟好再去找柏家。”
李桃也点了点头。
一家子这几天都忙的脚不沾地,第二日李桃和赵春娘一起推着车去卖豆腐,她顺道去了一趟骡马市,这里是有专门卖牲畜和相关东西的地方,就叫骡马市,是私人营生,除了骡马市,乡下谁家养了牲畜生了崽子也会在乡里放出消息卖,不过这就比较少了。
冬日寒冷,牲畜贩子都不大愿出门,冬天的生意不算很好,得等到年关,这里也会杀猪杀羊杀鸡,那时候才叫热闹呢。
骡马市口烧了半釜开水的摊贩百无聊赖撑着头,釜里热水滚烫,白烟争先恐后往外冒,人一靠近就感受到滚滚热意,见有人来了,他眼神一亮,喊道:“拔鸡毛、代杀猪、刮羊皮咯。”
李桃走了过去,手往釜上悬空搭了搭,冻的冰凉的手有了暖意,她问道:“什么价?”
“鸡毛给我就两文钱一只,猪下水给我就二十文一只,要不就一百文一只,羊毛给我就不要钱。”
摊贩回到,“这几日人少,给你实惠价,等过年了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李桃心里有数了,赵春娘扫她一眼,家里没猪也没羊,鸡还没长成,问这个做甚。
“桃子,走了。” 她一把拉走李桃。
人走了,小贩沉默了片刻,把柴拨了两下,火小了,他嘟囔一句:“真费柴,明日我也不来了,一天做这几单都不够柴火钱。”
往里走,就是卖骡子和驴的地方,老汉带着羊皮帽,手插到袖筒里,出声问道:“买驴子买骡?”
木板搭建的矮棚里或站或卧着两头骡子三头驴,李桃凑上前去看,骡子伏在地上,一头健壮的一头年老的,驴倒是有两头正当壮年的。
“怎么卖?” 她问。
摊贩打量了一眼他们身后的木板车,他年纪大了,在骡马市混了多年,有些眼力见,猜测他们是用来拉车的,问道:“你要骡子还驴?骡子贵,驴便宜点。”
骡子是马和驴配种而来,马难得,因此骡子也难得。骡子比驴要大不少,和驴相比,更为强健耐用,拉的货也能更重。
摊贩指了指两头壮年的驴,说:“我看你们是买了拉货的吧?这两头都是壮年,一头七岁,一头八岁,都有六百多斤,你要的话这头六两半,那头六两六钱。”
说着他又指了下那头壮年的骡子,说:“这头七岁,正是最好使力的时候,性情也最为温顺,我算你八两银钱。”
李桃心里有些惊讶,但是面上不显,这头骡子比马大不少,正趴在地上嚼着草叶,骡子不能繁育,怎么贵出去这么多。
老汉在这骡马市里练就了一番识人的眼光,虽说这母女俩没说话,他一眼就看出来是对这个价格有异议,他笑了一声,解释道:“我这骡子啊,是马骡,比马都要高些,足足有七百来斤,驮货就能驮三百斤,至于拉货,拉上千斤重的东西也轻松,老汉我不卖孬货,那两头太老了我不卖你,这几头你放心挑。”
马骡是公驴和母马的结合,驴骡则相反,一贯来说,马骡比马都要大些,驴骡的体型则是介于马和驴之间。
李桃有些惊讶,在来的时候她就打听过驴,一头壮年的驴可以驮两百斤左右的重物,拉货则是六七百斤上下,要是训的好,上八百斤也不是不行,而马骡能驮能拉的只会更多。
她对摊主笑了一下,仔细又打量了两眼矮棚里的五头牲畜,老汉往骡子旁抽了一空鞭,骡子慢悠悠站起来来,李桃定睛一看,确实比驴大挺多,四肢结实,体型健壮。
“骡子寿命可比驴长不少?” 赵春娘出言问道。
老汉竖起四个指头,说:“三十五岁肯定没问题,养的好,上四十岁都不是个事儿,我还听过有养到五十岁的。”
母女俩对视一眼,驴的寿命通常只有二十岁上下,这一比较可差不少。
李桃冲摊主笑了一下,说:“阿翁,我们第一次来,再往里转转。”
老汉摆摆手,说:“没事儿,要是没有合适的你们再来找我,不是老汉自夸,驴各家都有差不多的,马骡可不一样,这头骡子才到没几日,马骡能长这么大个的还就老汉这里有。”
听他极力推销自家的骡子,李桃笑了一下,说:“哎,我晓得的,您这几头都养的好,一看您就是老把式。”
老汉有些受用,头微不可察地抬了抬。
往里走确实有几家卖驴子卖骡的,还真别说,驴子各家都有差不多的,但是骡子少,而且还真没有那老汉的那头那么壮的。
李桃挨家看过去,挑牲畜看四肢,看体型,也看牙齿和头颈,但是驴子确实都是六两多。
再往里走就是马市,只有一匹老马卧在沙里大口嚼着干草,见人过来了,摊主只抬眼看了一下,又低下头去忙自个儿的事儿。
李桃扫了一眼老马,等走远了,她和赵春娘闲聊:“娘,怎么就一匹马?还这么老的。”
赵春娘想了想,说:“边关打完仗没多久,马匹难得,这种老马都是富贵人家买回去吃肉的。”
李桃噢了一声,转念想到马少,那骡子也确实难得。
再往里走是羊市,羊市的人多,不少人家都拖家带口的来买羊,摊主热情地提羊,笑得一脸的褶子,小孩胆大,伸出手就要摸羊头。
羊市的隔壁就是牛市,卖牛的不多,这个世界除了百姓会卖牛,县衙也会卖,一般人都是先去县衙看,能在骡马市来卖牛的通常是自家的牛繁殖出了崽子,牛贵重,在乡里卖不出去才来这里卖。
李桃也有些心动,牛在农忙的时候可是相当于一个壮劳力,但是打听了一下价钱,她还是放弃了。
“等咱们再攒攒钱吧。” 她嘟囔一句。
赵春娘也点点头,牛太贵了。
两人边走边说话,还别说,都默契地对那头马骡很心动,赵春娘有些纠结,这骡子啥都好,就是价钱贵,而且最重要的是,繁殖不出崽子,一头驴崽可也值不少钱。
“但是能比驴多活十好几年呢......” 李桃也有些犹豫。
要是买了骡子,不光能拉货,人也可以坐在木板车上让它拉着,他们几个都瘦,也不重,加上豆腐的重量骡子也拉得动,如果是驴的话,他们就得走着去了。
“买骡子。”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
三个时辰的路太远了,多走两年,脚都磨平了。
多出那十几二十年寿命,就当多一代了。
老汉翘着头看见人往这边来了,他自得的一笑,“如何?”
李桃笑着说:“确实是您这里的合适些,就是骡子八两银实在太贵了,我们村户人家家底薄,买牲畜的钱都还是问亲戚借的,家里离的远,要买头牲畜拉着车来县里卖些自家的土吃食,一文一文的赚,您看能否便宜些?”
老汉听她们哭穷,他一猜就是周边的村民进城卖东西的,多是个自家种的蔬果。
“给你便宜一钱,多的可不行了。”
李桃面上挂着笑,心里冷哼一声,这老汉做事不厚道,他的驴子还是骡都出价高,还是欺负她们不懂行。
“七两银子,我们就带了这么多。”她讨价还价道。
老汉面色一冷,这一刀砍得够狠,他摆手道:“七两不行,你看看这骡子的身段,这是七两银钱能下来的吗?不行你再看看驴子。”
李桃不松口,说:“这骡子壮是壮,但是不能生崽儿,买回去也就用一代,驴我买回去还能多繁育几代,我给您加一钱,不行我就去里面再看看驴子去。”
好驴又不是这一家有。
见老汉不搭话,她拉着她娘作势就要走。
“哎哎,哎,回来,小姑娘气性还大,我给你再少三钱,七两七,如何?”
李桃不答应,最后一来一回,李桃咬死不放,最后这头骡子以七两五钱成交。
比驴差不多多一两,她松了一口气。
“明日去官府过契?”
李桃点点头,今天她们也没带她们的“临时户口”,她摸了摸骡子,这只骡子确实挺温顺的,调教的好。
完成了一件大事儿,等母女俩回到村的时间,刚进村口,就有人稀奇地看着两人。
“我脸上有东西?”赵春娘奇怪地问女儿。
李桃摇了摇头,正奇怪着,殷婆子不知道从哪里一把冲出来,攥着赵春娘的手,不可置信地问:“春娘妹子,你们家要包村里的堰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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