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愣住了。
此刻霞光漫天,飞鸟啼鸣,她扶着门框觉得这半落不落的太阳晒得她有些发晕。
她抬头看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赵春娘看他们站在门外许久,她走了过来,“石哥儿来了啊,来,进屋里坐啊,站在外头做什么。”
柏石摇了摇头,“多谢婶子,我和李桃说几句话就走,不劳烦了。”
赵春娘顿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女儿,到底是没说什么,“好,家里做了那什么奶茶,我给你端点出来尝尝啊。”
等赵春娘走了,李桃叹了口气,往门外站了站,“那陈员外,是叫陈员外吧,什么来路?我和他们无冤无仇,怎非要折腾我这小本生意。”
她思索一瞬,沉思道:“总不能真是看上我这张脸吧。”
柏石目光灼灼,见人看过来,他敛起眸中的情绪,“是,陈员外姓陈名树林,早年捐官买了个员外当当,妻妾无数却只有陈实一个儿子,父子两个一脉相承的爱女色,前些日子,陈实死了个爱妾,听说那人长相不是特别美艳,却正得宠,一下死了,下面伺候的奴仆就急着找相似样貌的女人。”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冷冽,“在你之前,陈家就喜用下作手段抢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李桃哑声,她只觉得难得听柏石一次说这么多话,她心里千回百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哎,还真是看上我这张脸啊。” 她愁苦的很,自己算不上多好看,顶多在村姑里头算出挑的,在县里比她长得好看的小姐们不知道有多少,她压根没想到自己还真能入什么富家少爷的眼。
柏石望着她,这半年吃喝不愁,李桃脸上有肉了,面色看着也红润,杏眼一瞟,机灵又有神,容貌跟去年相比差了不少,在这附近几个村子,她的容貌也应该算是数得上号的。
李桃见他不说话,想了想问道:“既然是早年捐的官儿,那也不是多有势力的人家?但县里的饭馆可是都不敢得罪他,是有什么门道吗?”
柏石顿了顿,出声说道:“酒,陈家管了整个丰阳县的官酒 。”
这下轮到李桃傻眼了,她瞪大了眼睛:“官酒?”
不怪她这么惊讶,本朝的酒一共有三种来源,官营酒坊、民营酒坊和家庭自酿,像桃花村杂货铺里卖的酒,就是民营酒坊里出来的酒,大多酒浊和味淡,品质算不得好,但是价钱实惠。
要是想买好酒,那就得是官营酒,长安城有专门的良酝署,管着各州的官营酒坊,官酒色泽清透,酒味浓郁。因官酒令到这一朝宽松了不少,官营酒坊也能对民间卖酒,只是价高。但富裕的人总是有不少,因而官酒供不应求,像丰阳县里的酒馆饭铺,谁要是能多进几罐官营好酒,那是能多招不少客人的。
李桃没想到的是,陈员外无官职在身,却能伸手管到官酒头上,难怪那些饭馆不敢要她的豆腐了。
“是,陈家经营了好几代人,前几任县令都是头脑愚笨的,陈家得以偷偷发展势力,就算现在任大人上任了,陈家在丰阳县的官酒上还是说一不二之态。”
李桃沉默了,事情太出乎她意料,她一时间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她苦笑一声,“我们每日就卖几百文钱的豆腐,都不够他们大户人家吃顿好饭的,哎,真是欺负人啊。”
她抬头说:“多谢你,还专门帮我们打听消息,要不我们去县里也是如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去哪问去。”
柏石摇了摇头,“当不得一句谢,陈实那厮是个心肠黑的,你得罪了他,他这几日会不留余力地找你麻烦,你当心些。”
李桃点了点头,她若有所思。
柏石看着远方,眸色深重,犹如看不见的寒谭,闪着寒光的刀锋一般,让人猜不透心思。
“你这几日少去县里,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李桃点了点头,再次郑重地和他道谢。
赵春娘拎了个竹筒过来了,里头装着的是热好的奶茶,柏石愣了愣,他也没客气,接过道了声谢,走前又嘱咐一句李桃,“记得万事小心。”
“晓得了。” 李桃笑了一声,觉得这个男人真啰嗦,怎么跟以前冷面的汉子不太一样。
等人走了,赵春娘狐疑地看着她,说:“聊什么聊这么久?”
李桃叹了一口气,进屋竹筒倒豆子般把今天之事说了,李木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陈家还真是有点背景,至于赵春娘那就更是了,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恶霸也不至于当街抢民女,你不跟他走就这么污蔑我们,真是要遭天谴!”
李桃也有些懊悔,她一时被气上头骂了几句,那富家公子都气量小,没想到这就记恨上了,不过这也不怪她,她要是不骂,那人指不定还要怎么骚扰。
“那现在怎么办?咱们要不先歇几日,等这个风声过去了,咱们再去摆摊。”
李桃倒不这么想,她没把柏石的嘱咐当回事,事情到底如何,她要自己亲眼见过才算完,才能见招拆招。
她顿了顿,说:“娘,我想明日去县里看看,大木,你去知会宋慧和招娣一声,还有婶子,她们先歇息两日。”
赵春娘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惊呼一声,“陈树林?我这名字好生熟悉,我想起来去年罗家打算把招娣嫁去县里,那户人家就姓陈,那老头子好像就叫这个名儿。”
李桃惊讶地长大了嘴,她也有些印象,好啊,果然如柏石所说,一门两父子都是不折不扣的色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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