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万宝楼,门上的封条尚未拆除,但宅后的小院人气不低,许多交易已经恢复。
“荒谬,简直是太荒谬了!”
观景阁的顶层,玉器的碎裂声与少女的娇怒声交织,引起了许多路人的好奇与不解。
“表妹,你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李兄已经去世,他的恶名也被女帝平反,现在他的商队为了生计远赴塞外,如果真的有求到咱们万宝楼的地方,也应该帮上一帮才对。”
叶天羽倚在门边,一身白衣飘逸,更显其风流倜傥。
与几日前与秦王相见时的狼狈相比,此时的叶天羽似乎焕然一新,眉宇间少了少年的鲁莽,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叶天羽,你是怎么想的,居然会为李长生说话?”
叶青霜杏眼圆睁,满含怒气,往日清冷孤寒的神态此刻难以维持。
“我为何不能为李兄说话?若不是李兄助我逃出囚笼,此时的我恐怕已经被伍家之人迫害!”
叶天羽直视着表妹,并不认为在当时的局势下,火云谷少主可以享受什么特权。
“你眼里是兄弟情谊,是肝胆相照,但是李长生眼里却只有利益,你之所以从少年将军沦落为阶下囚,全都是他一手之功,你居然还对他感恩戴德,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叶青霜忍无可忍,本不想将此事和盘托出,但火云谷少主若一直被蒙在鼓里,只怕还要被大奸似忠之人利用。
“表妹,你或许熟读古籍,能着书立传,才学惊人,但我不允许你侮辱李兄!”
叶天羽也寸步不让,他的想法十分容易理解。
李长生为了救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所谓死者为大。
哪怕自己的确被李长生耍得团团转,但那都已经过去了,现在重提那是对死者之大不敬。
“我……”
叶青霜为之语塞,因为自己拿不出李长生还活着的证据。
即便有种种迹象表明,可那也不过是推论而已,而叶天羽是真的和李长生同甘苦共患难过。
“罢了,李家商队和火云谷交往密切,这的确是真实发生的事,我想你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反驳。”
叶青霜瞪了眼叶天羽,决定要把这小小黑锅背下来了。
当然这也并非没有任何益处,至少能扭转叶天羽在外的名声。
塑造一个叶天羽顾念旧情,乐于报恩的正面君子形象。
“能得到表妹的理解就好,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女帝虽然放过了我,但我仍不受其信任,商盟之中我火云谷也没有话语权,如何扭转这个局面,这才是我马上要做的事。”
叶天羽说到这儿也是一声叹息,原因是兽潮突破了防线,固守北疆的宁远军节节败退,连续不断的向朝廷求援。
这对于他来说本该是个机会,但他一方面参与到了揭露宁远军意图谋逆的事情之中,另一方面又不得女帝信任。
以至于龙困浅滩,不得重用。
同时秦王也不打算为他去得罪女帝,主张一个不动声色低调发育。
这使得叶天羽十分难受,有种大好前途和年华都喂了狗的憋屈。
“不如,你也学学李长生吧?”
本以为表妹叶青霜,如此聪慧绝伦的女子,会给自己指出一条光明前路。
但万万没想到,是直接给出一条直达地府的深渊之路。
“我并不是对李兄有什么看法,我只是对纨绔很有看法。”叶天羽表示,他堂堂火云谷少主,到底有多想不开才去混吃等死。
毒尊之墓还在向他招手呢,商家几位小姐,已经领先他不知多少了,再不奋起直追,估计再过几年,人们也都忘记了火云谷的名字了。
所以他一脸苦涩的看向叶青霜,怀疑表妹已经对他失去希望了。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你真的能学到李长生的三分本事,在京都之内,恐怕没有你拿不下的人,做不成的交易。”
叶青霜将封面有些褶皱,不知已经翻了多少遍的有关李长生之情报,交付给了叶天羽。
“你玩真的呀?让我叶天羽去欺男霸女?”叶天羽接过本子,满脸的怀疑人生。
怀疑自己勤修苦练这么多年,果然是都要喂给狗了。
“你不是希望引起女帝的注意吗?让女帝重新启用你吗?那你就去闯祸呀,不说取代李长生原有的位置,至少也要让女帝看到你的作用。”
叶青霜一声轻叹,觉得自家的表哥虽然不是朽木不可雕也,但很可能会因为下手不知轻重再次进水牢。
无奈之下,也只好多做一些解释了。
“最近一段时间京都中涌入了许多的三教九流之人,其中不乏不怀好意之人,你一面是火云谷少主,另一面又是与秦王关系密切,你大可以发挥自己的身份地位优势,替秦王处理掉那些祸患。”
“顺便你也可以为女帝搜罗情报,揪出那些乱臣贼子,只要你开了个好头,万宝楼也可以插手进去,咱们迁居出皇城之外的人,也有了回来的理由……”
叶天羽初始听的云里雾里,但片刻之后幡然醒悟。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眼中的女帝,光辉万丈,在其面前时,只觉得自身无比渺小,女帝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使自己沉醉其中,心神也为之摇动。
他太过顾及自身之得失与形象了,以至于矫枉过正,造成一种很虚伪的假象。
相对之下李长生就十分真实了,色字上头嚣张跋扈的样子,反而使人很难看到纨绔之下其实是为女帝做事。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李兄。”
叶天羽徐徐一叹,无论是出于前程考虑,还是改变自己正的发邪的性格,他都接受了叶青霜的建议。
而且他也是立刻找到了自己要去对付的目标。
后对着满脸无语的叶青霜一抱拳,便转身快步向楼下走去。
“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可不是要他去灭人满门,可千万别误解了我的意思呀。”
叶青霜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为了火云谷,真的是付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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