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生气,只怕会被气得吐血。
陆裴风深邃的眼睛泛起一丝笑意,淡淡应了声:“嗯,气死他。”
“待会儿……”
他才张开口,宋明鸢就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飞快道:“待会儿你去摸清楚东西藏在哪里,我来捣毁这处据点!”
陆裴风一顿,有些无奈:“阿鸢。”
他不想让她手上沾染太多鲜血,他宁愿自己背负这些业障,毕竟亡于他手的人命没有成千也有上万了,多这几个也不算多。
他这一生注定手染鲜血。
但面对宋明鸢,又不忍心拒绝,于是打着商量道:“这个交给你,接下来的全都交给我,可好?”
“你要是想打架,等到了流放之地,我让青海长云给你当陪练,或者我也可以陪你练。”
宋明鸢眸光微微一亮:“当真?”
这些人实力不如陆裴风,只能过过手瘾,她还没跟他打过呢。
“我何时骗过你。”陆裴风情不自禁地带上了一抹笑,目光柔软:“阿鸢若是愿意,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不过你可要手下留情。”
“你别怕,我跟你用招式对打,绝不用灵力!”
“好。”
陆裴风心想,只要阿鸢答应,就算挨几拳头他也认了。
入了夜,院子十分的安静,里面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和四五个青壮男子,两个女人,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看着就像是一家几口人,与周边其他宅院并无不同,然而事实上,里面所有人都是西楚埋在北魏的暗探。
他们平时只装作一家几口人潜伏,只有接收到任务的时候,才会对外联络。
都是被培养出来的,不说两个老家伙,就连那十岁的稚童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宋明鸢没有将人都解决完,而是留了最小的那个,将之打伤,放任他逃脱。
这时,陆裴风走了出来:“这里并没有藏多少值钱的玩意,想必是个临时的据点,不过我在里面发现了还没来得及烧毁的信件,是他们跟别的据点联络的。”
宋明鸢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院里的尸体,将院子搬空,朝陆裴风点点头,说道:“咱们走。”
两人离开了院子,一路悄无声息尾随在那个孩子后面,见他躲进了一家青楼,毫不犹豫跟上。
就这样,两人将青楼,茶肆,赌场,乞丐窝点全都扫荡了一遍,只要跟西楚二皇子牵扯上关系的,全都不放过。
一夜之间拔掉无数个暗桩,闻人杰安插在北魏的人更是一个接一个消失,连消息都没有来得及传出去。
连着一个月,西楚在北魏设下的多达数百个的据点已经被小两口连根拔起,捣毁得一干二净了。
彼时,闻人杰已经快马加鞭离开了北魏的边境,抵达了西楚地界。
离开一个月都没有消息传来,他心中隐隐升起了不太好的预感,当天晚上就派了护送他回来的心腹去打探消息。
然而他派出去的人像是一滴水蒸发在了大海里,一去不复返,半点音讯也没有。
此时的闻人杰,就像是被捂住了耳目一样,半点消息也接收不到。
他一连派了十次人出去,最终只回来了一个。
“事情怎么样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人呢?为什么没有传消息回来!”
闻人杰现在已经顾不上身份了,一看到人回来,就急切地逼问。
他已经连着好几天没睡了,根本就睡不着,
回来的人脸色霎白:“二皇子,咱们在北魏的暗桩全被人给端了!”
“你说什么?!”闻人杰目眦欲裂,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二皇子,咱们在北魏设的据点没了,全都没了!”
下属心头还怀着得知这一消息时的惊骇和畏惧:“属下奉您之命一路快马加鞭抵达最近的一处据点,那里除了一个空院子,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属下又跑了其他几个据点,都是一样的情况,我们在北魏的布局,很有可能……很有可能……”
后面的话,下属如何也说不出来,他们知道二皇子在这上面花费了多少心血,如今被一网打尽,这样的事情,如何能让人接受!
闻人杰难以置信。
他们布局了十几年,离开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告诉他没了?全没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闻人杰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乱得都不会思考了。
“连北魏皇帝都做不到的事情,怎么可能有人做得到!对!一定是有别的原因,几处据点被覆灭不代表全部都被覆灭,继续给我查!”
“二皇子。”
下属想要劝说他先回皇都,却被情绪失控的闻人杰狠狠推了一把:“我要准确的消息,没有消息别回来了!”
下属赶忙退了出去。
闻人杰完全冷静不下来,猛地一把将桌上的书册和笔墨扫落,两个盘得玉润光滑的珠子都摔在了地上,磕出了瑕疵。
良久,他才收拾好情绪,冷声吩咐:“来人!给我派人去盯紧陆家流放队伍,他们的一举一动,本皇子都要知道!”
如果刚才的消息是真的……
撑着桌角的手青筋暴起,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桌角捏碎。
闻人杰气血一阵翻涌,生生压下了想毁天灭地的冲动。
他闭上了眼,不能想,消息没有确认下来,事情说不定没有那么糟糕。
另一边。
接连赶了四个多月的路,长途跋涉,翻山越岭,陆家的流放队伍终于抵达了百越之地。
肉眼可见的,这里的百姓要比靠近京城地界的百姓贫寒得多,用衣衫褴褛,穷困潦倒来形容也不为过。
即便是年轻人,也是一脸被生活所迫的沧桑苦相。
流放队伍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似乎对于这些被发落过来的犯人,他们早已司空见惯了。
往上数个几代,说不定他们自己的祖宗也是被流放过来的人。
“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吧?”
年长的老人家上前问询,她面容苍老,头发用灰布包着,口音浓重。
她方才在老树根上坐着,打量了许久才敢上前说话。
“流放到这里的人不少,像你们这样阵仗的倒是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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