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不由分说把六婆按坐在凳子上,给她倒了一杯水。过了一会儿,三婶手里多了个蛇皮袋,她交到六婆的手上,“六婆,红薯和米都有,应该也够你们过年的了。你先拿回去吧,其他的过完年再说。”
六婆双手微微颤颤的接过蛇皮袋,声音哽咽,“三婶,我······”
三婶笑着拍拍六婆颤抖的双手,“六婆,什么也不用说,明年你记得还我就是。”
六婆提着袋子走到门口,三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拍自己的脑门“哎呀!”一声,把林双吓了一跳!
她急冲冲的进屋拿了一包东西追出去给六婆,“六婆,这包盐你也拿回去。”六婆推搡着不要,三婶把盐往六婆怀里一塞就走了,六婆拿着盐,望着三婶的背影,眼睛湿润了。
到了腊月二十五,三婶早早的就去二叔家帮忙了。今天要准备好明天酒席所有需要的东西,譬如杀猪。林双也带着弟弟来看热闹了。不只她们姐弟仨,还有英子和其他小伙伴都来了。
大家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林双和英子溜进四姐儿的房间。四姐还在床上看书,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无关一样。
“四姐?”林双小声喊着。
四姐见她俩来了,顺手把书放床头,微笑着对林双说:“阿双,英子,你们怎么来了?”
俩人在床边坐下,林双笑嘻嘻的说:“四姐,你都要出嫁了,怎么还在这里看书啊?”
四姐伸出玉葱一般的手指戳了一下林双的额头,笑嗔:“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也不知道害臊!”
“哟,新娘子知道害臊喽!”英子也嘻笑道。
“你两个死丫头,看我不挠死你们两个!”
“哟,我好怕哦!”林双和英子还朝四姐做了个鬼脸,四姐扑过去挠他们两个的胳肢窝,三人就在床上一番嬉笑打闹,好不开心。
闹了一会儿,四姐停了下来,林双忙问四姐怎么了。四姐幽幽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不会来了,我也不知道就这样嫁了好不好?”
林双和英子哪懂得大人的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问道:“谁呀?四姐,你说的是谁不会来了?”
四姐又是一声叹息。“说了你们也不懂,不说也罢!”
林双和英子也有十二三岁了,也知道四姐的事。英子说:“四姐,你就安心嫁人得了,还担心什么?”
“英子,大人的事情你小孩不会懂的。”
“四姐,你说的那个不会来的他,是那个人吗?”林双小心翼翼地问。眼睛还一直偷偷瞄着四姐,就怕惹她不开心了。自从四姐年中的时候回来到现在,都还没见她像刚才那么开心的笑过。
“说的就是他。”门口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英子一看高兴坏了,“姐姐,你怎么来了?”
原来进门的人正是英子的姐姐~燕子。她和四姐是最好的姐妹,两人在外面还在同一间工厂上班。厂里面放年假,她就回来了。
再说了,四姐回家大半年了,燕子也担心她,四姐和四川仔阿锋谈恋爱燕子是知道的。这大半年,两人虽然说有书信往来,但是四姐没有跟燕子说怀孕打胎的事,燕子也不知道。现在回来过年,听说四姐要嫁人了,她倒是觉得挺惊讶的。所以她一回到家就过来看四姐了。
“燕子,你回来了?!”四姐见到好姐妹,两人抓住对方的手,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英子偎依在姐姐的身旁撒娇的道:“姐姐,你怎么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想死我了。”燕子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莞尔一笑,“你这野丫头,还用得着我告诉你吗?”
“姐姐,我要告诉妈妈,你又欺负我。”说完假装双手抹泪哭了起来。
“好啦好啦,这是在四姐家呢,没点分寸,成何体统啊你!”说完4个女孩子一起笑了起来。
四姐问:“燕子,英子在家都是这样的吗?”
燕子回答:“是啊。野的很!我都拿她没办法了。”说完假装生气的哼了一声。
“姐姐,你别生我气嘛!”一边说一边拉着燕子的手摇晃了起来。
燕子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你看你看,就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嫁人谁会要你?”
“姐姐,你怎么这样说我呢?好歹我也是你亲妹妹,嫁不出去了,你要养我一辈子的!”
“好啦好啦,我怕你了还不成吗?你和阿双先到外面去玩吧,我跟四姐好久没见了,好好聊会儿天。”
林双和英子走后,燕子问四姐:“阿乔,你和锋怎么回事?”
前一秒钟的四姐还是阳光明媚的,一听到燕子的问话,眼神立马黯淡了下来,“燕子,我和他……”
“你和他到底怎么了?你又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的嫁人,你倒是说呀,真是让人着急的!”燕子是真想知道事情的缘由。
四姐轻声道:“我怀孕了,他让我等他三个月,说回家准备好了就来娶我回家的,后来他就音信全无。你说我能怎么办呢?”
“啊!”燕子听闻不敢置信的惊叹,“阿乔,你怎么······怎么会怀孕了呢?你怀孕怎么不跟我讲?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扛了呢?”燕子抓住四姐的双肩用力的摇着。
四姐挣不脱燕子的双手,眼泪直掉,哭泣着说:“燕子,这么丢人的事,我哪敢说与你知晓。”
燕子看了看四姐的肚子,又伸手去摸了摸,“没有啊!你不是在骗我吧!你这肚子,哪来的小孩?”
闻言,四姐凄然一笑,“燕子,你知道吗?我回家时,肚子都三个月大了,我回家等了他一个多月,肚子藏不住了,我妈和大奶奶还有大爹他们给我吃的堕胎药,当时,我想死的心都有!”
燕子上前紧紧的拥抱住四姐儿,轻抚她的后背,心疼的说,“好了好了,阿乔,过去了,都过去了!”
“燕子,你知道我这大半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是生不如死啊!我每天都幻想着他能来娶我,哪怕他就是来见我一面也好·······”四姐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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