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彻夜长谈
又是一夜无眠。
左清浅静静地望着即将发亮的天边,她,要怎么做,才可以见到他,见到凝落……
凉风习习,只听门口骚动起来,脚步声一阵盖过一阵。
是该起床了。
是时,穿戴整齐,却见苍倚宸走了进来,一身铠甲,威严的双眸静静,道:“你的伤还没有好,再休息几日。”
“其实伤得不重,宸王希望清浅怎么做?”她知道苍国等不及,同样的,她也等不及。
苍倚宸凝眉一会儿,道:“既然如此,你跟本王出去就是。”
她今日还是一袭青衣,发束高绾,男子装扮。
“会骑马吗?”
“会。”
“你等会儿骑着马跟在本王身后。”苍倚宸说道。
“好。”
这是左清浅第一次涉及战场,只觉凉风瑟瑟,迎面扑来的都是死亡的气息,不知道有多少人用他们的鲜血来成就了他们君主的统一天下的宏伟大愿!
“本王只负责将你送到他的身边,剩下的,你可知道怎么做?”苍倚宸骑马走在前面,为曾回头,可他坚信他的话语能飘到她的耳中。
“清浅明白。”
两军对峙,永远都是寒气逼人。左清浅觉着有些睁不开眼。
“杀!”一声令下,两军交融。触目惊心的血喷溅出来,染红了大地。
夕阳如血,如血的却不仅仅是夕阳。
她在战乱中,无处可躲,只得随波逐流。幸好苍倚宸有派人守护着她。
那个身影近了,近了。
熟悉的陌生感,不知他……可还会一眼便认出她来?
青色的胡渣,憔悴的面容,他,竟被仇恨蒙蔽至此?左清浅讶然,心口有说不出的沉痛。
日头逐渐升起,照耀着大地,此时的温度与晨间的温度有着天壤之别,然而,无论天气再怎么热,都只觉心底唰凉。
她看了他那么久,可是他没有发现她,似乎他只专注于眼前的敌人,对其他的都如若罔闻。
“南宫楚柯,要怎样你才能明白过来,你现在的做法完全是错误的!”苍倚宸掩饰不住眼中的恼恨,愤然出口!
“苍倚宸,我南宫家与你苍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无权说我错了!”南宫楚柯挡下一剑,如是说道。
“既是如此,本王今天给你带了个人,望你好自为之!”苍倚宸说罢,掠身而出,跃到左清浅身后,一拍马背,她的马便急急向前冲去,有不可阻挡之力!
左清浅未曾想到会这么突然,马才跑了几步,便把持不住,有摔下马之势,瞬间腰部被人截住,她只觉熟悉的味道传来——他,竟然知道是她!想到这里,难免心中一暖。
“撤!”是苍倚宸的声音,既然人已送达,那么只需静观其变,不需再做无谓的牺牲。
况且皇兄也未找到,不可不说,他的心里烧得很。
若能就此平息,那么就平息也罢。
只愿左清浅能说服南宫楚柯,将皇兄救回来,这样才好。
百里寄寻望着已经撤退的军队,冰冷的眸光射向左清浅。一跃而起,整个人已然飞奔到他们面前,手持长剑,直抵左清浅胸口。却被南宫楚柯急急拦住。
“她必须死。”百里寄寻冷冷开口。
“她是臣的红颜,亦是落落的好友。”南宫楚柯回视,语气谦卑,却铿锵有力。
百里寄寻不做声,许久才道:“那么就让她陪着凝落,你……仍然呆在你的将军府,若是让朕知道你们私下来往,你的下场不会比在苍国好过。”说罢,勒转马头,率众人离开!
南宫楚柯翻身下马,骑上另一匹马,扬鞭跑远,只留给清浅一个漠然的背影。
他们之间……似乎总是隔了很远。
她同样扬鞭,跟上。
很多话,都还来不及开口。
走近凝思宫大门,清浅怔住,凝落现在是什么身份?莫非……她也同楚柯一样,恨着苍国?
天色将晚,凝落用过晚膳,便在院子里吹吹风。回眸竟然看见已然站在宫门口的她。一时激动竟说不出话来。
若是要她形容此时的感觉,怕是只能说: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时间过得真快,数不过来她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自她离去,她一直都不知道她过得可好。
凝落就这样望着她,弯唇而笑。清浅也笑。
“你怎么来了?”凝落问,千言万语,竟然只化成这么一句话。
“因为仍然想念苍国,所以就去苍国找你了,可是你不在那里。”她撒了谎,其实她只想知道,她此时的想法。
“吃饭了吗?”能出现在寻致国的皇宫,怕这个不是理由,她又怎会不知。
“没有。不过我想先沐浴。不知可否?”看来她还是那般聪明,一眼就能识破自己的诡计。
“你是我在苍国唯一的朋友,恐怕也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朋友,只是沐浴而已,有何不可?日后,在这里,你怎么舒服大可怎么过。”凝落嗔笑。
沐浴更衣之后,她换回了女子装扮。
凝落看她,容貌虽未改变,却多出了几分成熟与稳重的韵味。再不似当初见她时那般青涩。
“你……怀孕了?”清浅霍然开口,目光盯在她稍微隆起的腹部上。
“嗯。”凝落轻声回答。没有表现不高兴,也没有表现高兴。却引了清浅坐到饭桌上,为她夹菜,倒水。“走这么远,饿了就多吃点。”这么久没有联系,再次相处,她们还是这般自然,没有丝毫的忸怩。
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饭后,两人坐在烛光下,长谈心事。
左清浅抬头望望漆黑的夜空,幽幽道:“凝落,如果我说我是锦国公主,你相信吗?”说罢,双眸紧盯着她,像是要索住一个答案。
凝落扑哧一笑,道:“不信,你要是说你是锦国皇后,我倒是信。”当初湘啸太子对她用情至深,她不是看不出来。
“是啊,要是我,我也不信。”左清浅说着嘿嘿一笑。
凝落微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于是问道:“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左清浅不是左秋朗的女儿,这是众所周知的。
“就是真的啊。”清浅望着她微愣的表情,随后轻笑。
谁知凝落竟轻叹一声,道:“要是早知道你是锦国公主,当初咱们还需要那么辛苦的去锦国借马吗?”
左清浅还以为她是为什么事情愁呢,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个,顿时两个女子扭打在一处。丝毫没有注意到殿外的男子一脸欣慰。
“凝落,你在寻致国是什么身份啊?那寻致陛下怎么把你安排在凝思宫,这里看起来可像是妃子住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已经没地方住了,他给我这么好的地方住,我不住,难道还要去住大街啊。”
两女子继续嬉笑。
“皇上呢?”
“你是说哪个皇上?”
“……当然是苍国的!”清浅嘴角抽抽。
“我也不知道呢,他出门从来不告诉我的。”凝落撅嘴,一语带过。
清浅知道她并不想说他,便也不再问,只道:“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出生?到时候可得叫我一声姨娘呢。”
“应该还有五六个月吧。”凝落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悲凉。她离开他已经有两个月了,不知道他可会偶尔想起她。
原来离开的时间久了,思念会愈发的强烈起来,怎么止也止不住。哪怕其间还掺杂着恨意!
“凝落,你恨他吗?”
“你说谁?”
“苍国皇上。”
“说不清楚。”
“我是说,他杀了你全家人的事情,你恨他吗?”他们的感情事,她只是个局外人,无权过问,她只想知道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其实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比较混乱,发出命令的人都是怜妃,与他没有关系,所以我不能确定南宫家所有人的死是不是真的是他造成的。”这么久,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了。
“这样说,并不是皇上下令杀了南宫家一众人等的?”似乎找到了出路,左清浅难掩欣喜之色。她不希望他们身上背满了仇恨,而且还是错误的仇恨。
“不是,是怜妃下令的!”凝落一边说着,一边回忆,接下来,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给她陈述了一遍。
“凝落,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是寻致陛下做的?”毕竟月华怜是他的人,月华怜为他做这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想过,但是他对这件事就像是不知道一样。我觉得不是他!”百里寄寻虽然冷漠狠毒,但是她相信他做事还是光明磊落,这等事情他应该不会去做才是。
“如果他没有下令让怜妃去做,那么这便是怜妃自己的意思了。”左清浅下了最后的定论。
凝落心里一惊,她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月华怜呢?
那个女子一直想置自己于死地,而自己却时常将她与百里寄寻联系在一起。
她就像是百里寄寻的另一个代表,因为她相信事情不是百里寄寻做的,那么她也就否定了月华怜会去做这件事!
“清浅,说实话,你这次来寻致国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她不相信她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来看她。
“为宸王来的,其实应该是说为苍国来的。”
“为了劝说楚柯哥哥?”
清浅只是微微点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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