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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笛飞声和角丽谯。
角丽谯对笛飞声可真是久闻大名,难得一见。
四顾门刚成立的那几年,门派从上到下,从门主到看门的弟子,每一个人都很忙。
角丽谯身为院主更是了。她实力不低,万人册前十。除去前三她与谁都有一战之力,毕竟那三个是天赋型选手,身为女子她做到这种地步其中付出的心血可想而知。
门派里,她与同为女子的石水关系最为要好,石水经常带队出门抓人,角丽谯于是总跟着她凑热闹。
容颜艳绝,一身红衣宛若盛开的红蔷薇,美则美矣,却带刺扎人。许是见识多了污遭之事,角丽谯处理事情来也变得狠绝不少。江湖上对她也毁誉半参。
当然,四顾门如日中天,角丽谯杀的又是该杀之人,那些诋毁只隐在暗下,算不得什么。
江湖人,只要足够出名,谁身上没有几条骂名。
李相夷的桀骜不驯。
许肆的一丘之貉/夫唱夫随。
李相显的笑面虎。笑的坑的你一文不剩。
封磬的两面三刀。管理负责的地域硬硬皆施。
角丽谯的毒美人。美人虽美,可惜毒性颇重。
这还是正道之光的四顾门,也常有人在暗处说闲话。可想而知其他的似笛飞声之流会怎样。
身在高处,那些闲言碎语自是进不了几人之耳。就算入耳也难入心,那些人完全到达不了李相夷的层次,何必与之计较。
若真在意那些,只能证明他们其中有人心胸不够宽广,可若心胸不够宽广,几个小孩也不会处的那么好。
同样习武练剑,有人一日进一厘,有人一日不说进千里百里也是有的。差距如此之大的天赋,若不看开,早把自己酸死了。
封磬则更不用提了,人生过半,又是一家之主,格局心胸都是不缺的。
前些年角丽谯总是跟着石水外出做任务,笛飞声定时定点去四顾门找人打架。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弄人还是二人没有缘分,一来二去,两人总是错开。
两年后四顾门走上了正轨,无需时时有人坐镇。
笛飞声期待已久的正式比试的那天终是来临。
之前李相夷总推说四顾门有事需要他处理,笛飞声一直不能尽兴,等不及上门多次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许肆能和他打,但打多了对方的路子他都熟了。笛飞声已经不能再用他来磨炼自己的刀意,除非是生死斗。
笛飞声是武痴不是傻子,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人家不会同意,他有“老婆”就有了牵挂,行事也多了顾及。
笛飞声抱怨,所以弹琴说爱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但他没想到温柔乡英雄冢,他最后还是栽在了在江湖上颇具盛名的虞美人——角丽谯身上。
就算起先对方是用一家人可以随时找李相夷许肆打架这样的优势勾着他。但后来处着处着,笛飞声也渐渐喜欢上这个聪明漂亮的小姑娘,狡黠的跟狐狸一样。
聪慧又可怜可爱。
他冷着脸默认了对方的牵手挽袖扯臂,冷着脸接受了对方的贴近,冷着脸的软了带有寒意的棱角眉峰。
冷脸冷不起来。
他心动而不自知。
角丽谯是见色起意,她难得见到样貌实力各方面皆不逊色于二哥三哥的人,这人还对他不假辞色。
她于是更来劲了。
追着人不放。
要说角丽谯有多喜欢笛飞声,答案是没有多少。她只是起了征服的欲望,其他男人只要她勾勾手对方就能主动送上门,而这个,霸气冷峻的冰碴子。
总结一句话,男人,你很特别。
大小姐无聊时把他当做消遣的乐子。角丽谯不缺爱,她有三个哥哥四个长辈,个个都宠着她。就连常与她拌嘴的许肆有什么好东西也从来不会把她落下。
角丽谯活的肆意且张扬,天之骄女她有任性的资本。
追笛飞声追了一年不到角丽谯就觉得没意思打算放弃了。
虽然融化冰坨坨什么的很带感,拜托,她可是角丽谯诶,南胤小公主。角丽谯除了没有这个名号与真正的公主相比也不差什么了。
金玉黄权四人的财产封磬早就拿回来献与主上,李家主不打算复国,李相显又是个能干的,钱生钱,滚雪球的越滚越多。
这些钱角丽谯也有一份,就她分到的那部分,后半辈子说是躺在金山上也不为过。
消遣够了就收手,她才不会在一根绳子上吊死。
角丽谯抽身抽的很迅速,毫不留情的模样把笛飞声看的一愣一愣的。
笛飞声:她不喜欢了?
她就不喜欢了!
笛飞声对待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向来是敬而远之的,但角丽谯不同,她可以牵他的手,可以碰他的胳膊,可以靠的很近。
就算有架可打笛飞声也不是轻易出卖自己的人。
他的底线被一步步拉低,好不容易适应了对方的存在觉得成亲也不错,以后天天有架可打。
谁料对方那么干脆的拍拍屁股走人了?
笛飞声以为自己不在意的,但后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练武还是正常练,可就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
李相夷和许肆都看出来了他的心不在焉。
“笛盟主,你是春心萌动了?”谁家姑娘这么厉害,连笛飞声这块硬骨头都啃下了。
李相夷完全没想到是自家妹妹,毕竟他们从小与角丽谯一起长大,她之前那样的态度,他们都看出来了她只是玩玩而已。
阿谯以后得找个能把她宠上天,要星星不给月亮的那种,笛飞声这样的心里只有刀刀刀的武痴,根本配不上。
笛飞声听到李相夷的打趣沉默了,他默不作声的收回劈向半空的刀,尖端上的小轮子转啊转啊的。
不怎么白皙的脸诡异的染上了一层羞意,看的许肆抱紧自己打了个抖。
有点恶心心~
这算什么,猛男羞涩么?许肆恶寒。
笛飞声恢复面无表情:“阿谯近日怎么没来?”
许肆顿时警惕:“你找我妹干嘛!”她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笛飞声从两人眼里都看出了这个意思,他抿了抿嘴,“她说过要与我成亲。”
笛飞声有些郁闷,她应该来找我的。
“绝无可能!”许肆脱口而出。
“哈哈,阿肆不是这个意思。”李相夷打着哈哈,听到许肆的话笛飞声眼睛陡然暗淡了不少,他依旧默不作声,但看起来就像失了伴侣的狼,丧的不行。
李相夷跟他打架也打出感情来了,他安慰笛飞声,“阿谯性子跳脱,做事只有三分钟热度,她的话当不得真的。”
笛飞声沉默着点头离开。
许肆和李相夷都以为他明白放弃了。哪知这人暗度陈仓,心机深重。
在背后出谋划策的无颜:阿欠~,谁在说我坏话。嘿嘿,肯定是尊上夸我呢。
尊上要是顺利抱得美人归,无颜居功甚伟。
被骂心机boy的笛飞声,认真执行无颜的每一条建议——
别人追求他打人。只要把人都赶跑了,阿谯眼里便只有他。
笛飞声:√
黏人。日日跟在角丽谯身后,门神牌笛飞声,你,值得拥有。
笛飞声:√
投其所好。袒露精壮外表,锦衣华服通通送上。
笛飞声:√
... ...
集合金鸳盟所有人的智慧,死缠烂打将近两年。
笛飞声终于扒开荆棘成功摘下这朵艳色蔷薇。
平常只是微扯的嘴角这次直接上扬到颧骨位置。
角丽谯和和美美的接受了笛飞声的入赘,三年抱三。
第一年双胞胎儿子,第三年小棉袄闺女。
笛飞声进阶为奶爸。
角丽谯想过继一个儿子给李相夷夫夫,但被他们拒绝了。
“难不成不过嗣他们以后就不孝顺我了?”
“谁敢!看我不打断他的腿!”角丽谯眼波一瞪,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子缩了缩脑袋往李相夷后头躲。
他伸手摸了摸侄子们的头顶,头也不抬的答道:“那不得了。”
行吧,随便吧。
笛飞声驮着小姑娘举高高,银铃般的笑声在院内久久回荡。
小家伙们羡慕的抬头看着。
李相夷和许肆一个一个抱起来抛高高。
云彼丘眼看心中神女另嫁他人,不对,另招旁人入赘。
别人怕笛飞声但他不怕。可惜,角丽谯始终未把他放在眼里。
云彼丘嫉妒、不甘,但他做不了什么。后来,他黯然退出四顾门,从此于江湖销声匿迹。
他如何,无人在意。
——
关于方多病。
天机堂少堂主大名方多病小名方小宝。
生来体弱儿时多病多灾,故而何堂主取了个多病之名为他压命格,平常家里人还是小宝小宝的叫唤。
说起方多病和李相夷之间的师徒缘分那就不得不提到他娘何晓惠和他二姨何晓兰。
李相夷修建四顾门时提前考虑到往后他惩奸除恶不可能全部就地斩杀,总有人他是要带回来关押的,所以四顾门也相应的得配有地牢。
四顾门管的是江湖人,回头关押在地牢里的少不了穷凶极恶之徒。地牢不建的隐蔽些,机关不布的牢靠些那罪犯岂不是分分钟要跑掉。
李相显的奇门遁甲之术造诣颇深,但关罪犯不能单靠这个,况且,在李相夷的蓝图中四顾门必将有望成为第一门派(因为有他在),如此一来地牢越大越好,防卫程度越高越好。
天机山庄以机关术闻名,但他们很少会接江湖门派的订单,李相夷上门拜访之前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同意。
不管怎样先试试再说其他,好歹送上门的大单。
后来事实果然如此,何堂主见到李相夷和许肆的时候那叫一个热情,还没等他们说出来意便爽快应下。
哦?意料之外!李相夷轻挑了一下眉头:“何堂主,我还没说要求,你不怕我狮子大开口?”
太过热情,与传闻不喜与江湖人打交道不符。
何堂主笑声爽朗,利落道:“李门主的为人我还是相信的,定不会为难天机堂。”
李相夷自走到高处之后身边不缺好话,但何堂主此番认同还是令他心下舒畅。
大概是李相夷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很明显的真诚吧。
当下就与她细细详谈关于四顾门一百八十八牢的修建计划。
期间有一个三头身的小奶娃睁着水淅淅的眼眸从桌角钻出。
眼睛跟黑葡萄似的又黑又大又圆,还很亮。皮肤也很白,但不是白里透红而是有些病态的苍白。头发有些稀疏的枯黄。
打眼一瞧就知道这小孩恐是胎里带弱。
李相夷轻轻的放下茶杯,犹豫半晌才开口:“这是——”那个或有不足之症的方小少爷?
何晓惠摸了摸他有些扎手的脑袋,“这是我儿小宝,大名多病。”
方多病乖巧的任他娘在他头顶乱动,实在不耐烦了也只偏了偏头晃晃顶上的冲天辫。
小小的一张脸,眼睛就占四分之三,锦衣华服下是空荡荡的身躯。
许是他们眼里的意味太过明显,何晓惠反而笑着安慰他们,“我儿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待到两年后,便可彻底痊愈。”
“真的!”许肆也为方多病高兴。
方多病年纪虽小但也听出来娘话里的意思,他快好了!
方多病笑的露出了一排小米牙,天真无邪的笑容顿时就冲淡了他身上的病气。
因为有了修建一百八十八的交集,李相夷和许肆便渐渐与天机堂走的有些近。
当然,仅代表他们个人。天机堂还是不习惯与江湖牵连过深。
虽然她家有个隐姓埋名在外闯荡的二小姐何晓兰。
与天机山庄交好,李相夷和许肆于是也与方多病碰上过几回。
还别说这小孩还蛮有趣,熟起来就是个小话痨。再不复先前初见时的腼腆。
天天大哥哥长二哥哥短的,小嘴忒甜。
不过李相夷和许肆都是大忙人,与方多病碰面时候也不多,这时的他还只把他们两人当做玩的好的哥哥。
方多病真正起了拜师的心思是他二姨何晓兰对四顾门的推崇。他自小体弱,所以就更向往外面的世界。
何晓兰虽然常在外游走,但每年寄回来的各地特色足以让自小没见过外面世界的方小宝开怀。
他看着二姨英姿飒爽的模样,听着李相夷斩杀漠北邪教的事迹,恨不得自己立马就好起来参与其中。
小孩子嘛,听到热血的事情总会亢奋些的。
方多病起先只把李相夷和许肆当哥哥,他对天下第一没有具体的概念,毕竟两人也不会抱着方小宝自己夸自己。
每次匆匆的来匆匆的走,李相夷那个恶趣味的经常逗的方小宝泪眼汪汪,但每次生气又很快就被哄好。
方多病记吃不记打每次气过又会再上当,虽是如此他仍是很喜欢李相夷。
或许是这样的毫不见外的态度,让方多病觉得自己与常人并无不同,他们是平等的。
他们是朋友。
可谁让何晓兰口才太好,将李相夷和许肆一剑扫天下,一势气如虹的模样勾勒描绘的太好太真,叫方多病仿佛也真切看到了那样激荡人心的场景。
于是他眼睛一亮,在下次他们来时便撒着娇说想看他们拔剑比试。
小宝很少跟他们提要求,突然来这么一下,李相夷和许肆自然无有不从,打的飞沙走石,竹叶七零八落,后院的地面被踩出深深浅浅大大小小不规则的坑洞。
那叫一个激烈。
方多病人小被勒令禁止靠近,后面沙雾弥漫间,浑浊迷瞪他的双眼,他忍不住抬臂抵挡周身沙土,剑戈中心刃风不断向外扩散,却又在接近方多病之时绕圈略过。
可见,正在比武的两人纵使上头,却也不忘护着这个小崽子。
方多病被彻底折服,热意上头冲动到想拜李相夷为师。
许肆揪了一把他头顶的小揪揪,声音含着三分笑意:“为何不拜我?”
李相夷没有说话,饶有兴致的等方多病的回答。
可见,就喜欢看热闹方面,两口子一样一样的。
方多病大脑拧成了结,他该怎么回答,两个都拜师,会不会太贪心?
拜二哥哥为师父?可他先前说的是要拜大哥哥为师啊!改口会不会显得他很随便!
方多病一个头两个大,急得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便氤氲了不少的水汽。他身体快养好了,脸蛋也圆润了许多,看着跟年画上的小胖崽子似的,可爱的紧。
小脸嘟嘟,眼眸汪汪,露出这样可怜巴巴的表情,像刚断奶的小狗跟长辈撒娇一般,谁能顶得住啊!
李相夷于是忍不住抓了把他的朝天辫,然后又顺手捏了下他脸上的婴儿肥。
在小孩控诉的眼神下,清咳嗓子,点头答应了。
方多病眼中登时爆发出强烈的光彩,激动的脸上都泛起了潮红。他将目光转向许肆,许肆看懂了,他弯唇轻哂,“我与相夷是一家,你拜他就是拜我,没差别。”
方多病看着师伯圈在师父腰上的手臂,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待你练好白招基础招式,便来四顾门寻我,到时我再正式收你为徒。”
李相夷不轻不重的敲打小孩。
小孩方小宝握拳郑重其事的用力点头。
他会做到的!
三年后,方多病身体好全,同时也熟练掌握了基础招式。等不及的他没递拜帖便直愣愣闯到四顾门门前,守门弟子若不是看他衣着华丽,又年岁尚小,怕是他连他来意都不想听直接把他赶出去。
方多病如今十岁,比三年前的三头身高出不少,但还是轻易被许肆一把捞起,单臂抱住。
方多病两手勾住师伯的脖子稳住身形,眼睛却定定瞧向跟在他身侧的李相夷,“我如今已经练好了百招基础。”我做到了。
所以...
李相夷伸手想再揪一把他脑袋瓜上的小揪揪。遗憾的是,方小宝现在头发浓密的已经用到发冠了。
小揪揪自是没了的。
李相夷指尖转了个方向,捏了捏他稍显圆润的脸蛋,朗朗少年音带着些几分柔和,“武给我看看。”
方多病扭动着身体想要下来,许肆适时蹲下松开手。
十岁的孩子半大不大,一招一式衔接之处却极为丝滑连贯,只是受限年幼,力道稍显不足。
这也无妨,多练练就好了。
李相夷和许肆一左一右牵起了方小宝的手,稚嫩的掌心有薄汗溢出,许肆低头瞥了眼听到李相夷当场说定拜师日在一月之后喜的牙花笑露出来的便宜徒弟。
他与相夷是夫夫,他的徒弟就是自个儿的徒弟,没毛病。
方多病察觉到师伯的视线收了收难压的嘴角,但仍可清楚看到他唇瓣微微翘起,不光如此,方多病雀跃的小步伐和一晃一甩的马尾足以瞧见他内心的喜悦与不平静。
是该高兴的。
李相夷和许肆成名六年从未收徒,如今便宜了一个看起来身体不怎么好的稚儿,不知道有多少人扼腕。
若不是李相夷早早宣扬他此生只收这一个徒弟,四顾门大门的门槛迟早要被踩烂。
一月之后,方多病正式拜师,从此开启了他在四顾门咋咋呼呼的日常。
练的不好就等着挨打吧。
方多病有天赋也有毅力,蕴养好的身体让他完全能够支撑住来自李相夷和许肆“高压”训练。
当然,他们也不可能一上来便给高强度,都是循序渐进的。
李相夷站在桃林外看里面正勤学苦练的方多病,暗自点头。
“等他成长起来我们就能彻底退位了。”他刚感慨完许肆就不知从哪里蹿出,抵着他肩膀蹭了蹭,赞同道:“等差不多了就把小宝丢出去游历一番,”然后就是独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
李相夷偏头轻碾了下爱撒娇的这人耳朵尖,眼眸深情,他悠悠叹道:“还且有的等呢。”
才教导小宝不足半年,哪能那么快。
许肆抓过素白的指节,揽到手心微微摩挲几下,他边吻边道:“等就等吧。”反正小宝跑不掉了。
正在练剑的方多病莫明脊背一凉,他收剑停手转身就看到了桃林外的师父师伯,脸上立马露出大大的笑容,他挥臂:“师父师伯!”
方多病往外边走,先前的一点被盯上的感觉这回儿被他全然抛之脑后,压根没想到站他面前的这两个就是起首。
李相夷和许肆笑的一脸和善。
——
关于李相显。
弟弟的四顾门名声远扬,在李相夷正式成为武林盟主不久,封磬来信,母痋位置有下落了,就在皇城内。
李相显思量半月决心还是一静不如一动,他要去皇城毁掉它。虽说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但既然他能得知母痋消息,秘密便也不算秘密。
谁也无法保证除他们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势力知晓。
封磬实在能干,探查母痋方位的同时也顺便获悉了皇宫守卫布图,以及他们的轮班时间。
李相显习武一道不算天骄,为保万全,他将此事告诉了相夷阿肆,有他们出马,才可万无一失。
李相夷的反应和李相显预估的一模一样,皇族血脉久远,他不想沾染。当今,并无大错,可若执意谋逆,皇权动荡受苦的只会是百姓。
他想毁掉母痋。
李相显没再问甘不甘心这样的问题,连他都不打算图谋复国更何况是有着赤子之心的弟弟。
许肆震惊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谁懂,皇族竟在我身边?
许肆错愕了片刻就恢复了正常。
只要人还是那个人,家人不变,大熙南胤血脉也无甚不同嘛~
皇宫一趟,几人心绪复杂。
谁曾想,当今并无皇室血脉,大熙真正的皇族是他们李家一脉和那些宗室子。
封磬百感交集。
江湖是南胤的,皇朝也是南胤的。
这算无心插柳柳成荫么?
他当天晚上回了趟祖宅上香,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壁画毁,母痋死,极乐塔塌。
先帝种种,都将成为过往。
不过南胤旧民该照顾的还是要照顾。
李相显放下了心头的一桩大事,等四顾门稳定下来后,他就找了个机会退出,专心发展李家势力。
有些东西他可以不要,但保护家族的力量他必须拥有。
李相显绝不会让小时候的画面重现。
——
关于一些琐碎。
1.
何晓兰自小向往江湖,但大姐一直不同意,她拖到二十才成功下山游历,谁料刚到山脚便在客栈一夜睡的昏沉做了个精疲力竭的梦。
醒来之时梦里的记不太清了,只是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别沉溺于男女之情,否则....
她自小长得好看,江湖风气自由散漫,若不是心口抽痛跳的她心慌,何晓兰觉得她指定不会把什么都记不住的梦放在心上。
家里大姐总说她傻,她原本还不服气来着,可梦醒之后的冷汗淋漓让何晓兰知道,大姐或许没说错。
江湖危险,她栽了。
不过,梦到底只是梦,何晓兰并未打算放弃游历江湖,她捂住心口,别碰情爱?
她不碰就是了。
天机堂二堂主才不会因为一个区区的梦就放弃她坚定了四五年的志向。
江湖她是去定了!
没了身后的追求的男男何晓兰反倒更自在了。
几年后,她受过伤也救过被拐女子,她将她们带回她名下商铺安置。
凌霄攀搏向上生长,那些女子脸上展露的笑颜使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江湖游历之心。
好女儿也可有凌云志,也能走四方。
2.
何晓惠原本此生无子,她与相公也看开了,只是难免有些遗憾。
却不料转机在某一天便悄然而至。
她还记得那天,喜鹊与枝头清鸣。
或是贵客来访。
确实是贵客。
那么多名医都断言她此生无子,突然来了两个江湖游医,也不知从哪寻得了拜帖山门说能让她达成所愿。
何晓惠本不该相信的,但这两人长得实在是太好,眸光清明,不似奸邪。
她赌了。
对方只留下了一方药剂,和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突然出现般的突然再次消失。
小宝出生的时候如他断言的那般却有不足,但能根治,只是耗费的时间要久些。
当小宝又一次发热时她忍不住将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问他:药苦不苦。
虽说那人事先说过孩子生下来的不足会被治好,可过衫的汗、潮红的脸、紧闭的眼,都会让一位母亲酸涩难受。
她时常会想,是不是她不该强求。
病儿身,痛娘心。
她与方尚书成宿成宿的熬,熬到眼泪干涸,熬过他一次次的病好。
方小宝年纪很小,三头身都没有,旁的孩子都是白白胖胖的萝卜头,只他是干巴巴的萝卜干。
营养不良的小鸡仔。
他睁着那对显得愈发的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氤氲雾气自上腾起,水蒙蒙的,看着越发惹人怜爱。
他说:“娘,不苦,别哭。”
他说:“爹,小宝没事。”
方尚书霎时没绷住,眼泪鼻涕一齐往下流。
胡子拉碴看着十分埋汰。
可谁也没嫌弃。
方小宝不懂娘的对不住,他只知道,他只想做爹娘的孩子,无论再来多少次。
当方小宝身体养好了大半,何晓惠也就注意到了与恩人同名的许肆。
她没放在心上。
但随着两人的出名,何晓惠不可避免的见到了两人。
这!不是为她看病的游医么?
怎么越变越年轻!还不认识她了!
何晓惠此时终于理解了‘故人来,再相见,莫声张’的意思了。
他们都不认识她了可不得别声张。
不然李相夷和许肆还以为她何晓惠似有癔症。
当时两位恩人不求报酬,何晓惠便将这些算在了李相夷和许肆身上。
四顾门建地牢?建!她保管安排的妥妥的。
以上,就是何晓惠对相夷阿肆没来由的热情缘故。
世上的因果际遇啊,圈圈圆圆,头是尾,尾亦是头。
3.
乔婉娩初见李相夷的那天朗朗白云,清清乾水。
少年一声红衣热烈的张扬又夺目。
她身子不好,很羡慕这样肆意。
一颗春心便在不知不觉间萌动,但小芽才破土她就看见了少年人身旁同样刺目的红衣少年。
形影不离,姿态亲密。
起初她没往这方面想。那时的李相夷和许肆自己都没挑破窗户纸,乔婉娩又怎么看的明白?
她身体不好,便没有时常跟他们一起外出。
等再次见到的时候,乔婉娩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两位同样的天骄好像是一对。
少女的芳心瞬间碎了半块,另外的半块是在四顾门成立的那天碎掉的。
他们眼里只有彼此,他们很好。
乔婉娩彻底释怀了。
她悄然离开,此后游山玩水,回乡侍奉双亲。纵使体弱,她也能做到舒心。
4.
四顾门声势逐年积淀下来,已然是正道弟子人心向往之地。
早年有些无所作为或素食位餐之辈,在一年又一年的选拔考核之下逐渐驱逐到边缘位置。
四顾门,凭实力贡献说话。
万不可觉得占据高位后就能混日子了。
一年小考三年大考,实力不够的人都会适当调位。
比如肖紫矜,最开始加入四顾门的时候还有些实力,可后来一门心思都放在怎样追姑娘上去了。
在四顾门浑浑噩噩,不出任务不干事,整天脾气到不小。
于是一降再降。
后来他自己受不了落差便自请退出四顾门。
再后来,江湖上就很少听到这个人了。
反正姑娘没追到,人混的也不行。
有此人做先例,早先加入四顾门的都兢兢业业的很。
生怕自己降级被“踹掉”。
四顾门成为更好的四顾门,江湖也成为更好的江湖。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领域耀耀生辉。
今天很好,未来更好。
竹马篇,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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