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妙。
再回过神的时候,黑暗里出现了星河,河的那边站着穿着提拔西装,却微微佝偻着身子的小老头。
满头银发几乎让舒妙不敢相信。
她家那个帅老头怎么可能成了这样。
“爸爸!”
她顾不得许多,即便前面是诡异星河,她也奋不顾身的朝着小老头跑去。
可无论跑了多久,她都只能停在河中间。
再也不能靠近一步了。
耳边隐隐约约听得到梵音,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清不楚的说着什么话。
“……舒先生,时间不多……”
“阿妙,乖乖,你还好吗?”
舒先生明显是朝着舒妙大步走着的,可在舒妙眼里,他只是在原地踏步。
两人之间,始终有着不可跨越的星河。
“爸爸,我想回家!”
长久积攒来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舒妙大哭着朝舒先生哭诉:“爸爸,你带我回家,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回家……”
舒先生显然也是忍着的,他眼圈憋得发红,朝着舒妙伸出双手:“阿妙,别怕,爸爸永远都在你身边。”
舒妙的悲伤达到顶峰的时候,是听不见别人的话的,她哭的声嘶力竭:“我不喜欢这里,我宁愿死……”
“可是爸爸希望你能活下去,去享受你没完成的人生,”舒先生的声音哽咽:“阿妙,是爸爸没用,留住你却没办法把你带回家,你不要怪爸爸……”
他看着痛哭的女儿,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
“阿妙,是爸爸自私不舍得你走,爸爸对不住你,爸爸只是……只是不想你年纪轻轻就离开,但是如果你不开心,爸爸就带你走,好吗?”
舒妙逐渐止住了哭泣,她听见远处的梵音越来越近,那缥缈的男声也越来越清晰。
“……舒先生,时间不多了……”
可眼前的爸爸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舒妙哪里还不明白,这个从不信命的小老头为了自己去求了鬼神。
泪水再次决堤,她倔强的想要擦干脸上的泪水,却始终擦不尽。
舒先生也终于没忍住,脸颊划过泪水。
“乖乖,爸爸好想你。”
舒妙再次哭出了声:“爸爸,我也好想你……”
“你要离开这里吗?爸爸会尊重你的所有选择的……”
他想尽办法留下舒妙,只是希望她能继续活下去,活在别处,也比年纪轻轻就死了好。
却忘记了离开了他的舒妙重新融入一个新环境时会有多痛苦。
舒妙看得出他在自责。
这份沉甸甸的自责里装满了父爱。
她摇了摇头:“回去,我也不能再陪着爸爸了,对吗?”
她早就死了,只是被爸爸强行留在了这个虚幻的世界里活着,一旦离开,尘归尘,土归土。
但舒先生决定尊重舒妙的选择:“如果留在这里让你痛苦,我就带你走。”
舒妙耳边的梵音逐渐开始变得尖锐刺耳。
她知道,爸爸不能在这里再待着了。
“你教过我的,没有不能融入的环境,只有懦弱的人,我会好好活下去的,爸爸,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是你最自豪的女儿,也是你最优秀的学生。”
舒先生被这句话击中了心脏。
他是个非常自私的人,唯独心爱这个意外而来的女儿。
不会养孩子,就一股脑的把自己会的都教给他。
不知道是不是基因的问题,舒妙和年轻时候的他几乎一模一样,聪明机智又有魄力。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舒妙是舒先生的掌上明珠,是他的骄傲。
他对着舒妙笑起来:“你永远都是最棒的舒妙,比任何人都厉害。”
舒妙也擦掉脸颊的泪水,朝他翘起嘴角:“爸爸,你走吧,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那梵音几乎变成了尖叫与嘶吼,催促着舒先生离开。
舒先生依依不舍的看着舒妙,不敢眨眼,直到身影消失在了黑暗里。
星河消失了,周边又是静谧的黑暗。
舒妙没再隐忍,放声痛哭。
阎月朗静静的抱着舒妙,听着她喃喃说着那些要离开的话,心脏早就疼的没了知觉。
他的手指擦不尽她脸上的泪。
舒妙和梦里舒先生的话,也像是含糊不清的梦话,讲出了口。
阎月朗只敢抱着她,动也不敢动,却害怕的要命。
仿佛梦里有人真的能带她离开这里,仿佛舒妙再次醒来时,就不再是自己爱的那个人了。
连自己都没察觉,他抱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
直到舒妙那句告别的话说出口,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阿妙……”
阎月朗用干净帕子擦了她的脸颊,低声喃喃叫着她的名字,寒凉薄唇贴在她的鬓间,宛若抱着宝物。
“……不要离开我……”
舒妙这一觉,睡了两天。
她没再做梦,难得睡了一场好觉。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脖子和背疼的难受,才坐起身,悦喜就欢喜的扑到床前:“姑娘,你终于醒了……”
小丫头眼眶红红,里面存着的泪没敢落下来。
蒋夫人说了,不许哭哭啼啼的,不吉利。
露喜听见屋里的动静,也赶紧端着一碗粥进来,直奔床边。
“姑娘吃点东西吧,这是咱们用小泥炉煨的汤,一直等着您醒了就能吃上……”
舒妙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先给我喝口水,渴死了。”
悦喜“哎”的一声,两步跑到桌边倒了水过来。
舒妙一杯喝完又要一杯,咕咚咕咚的喝了整整一壶才停。
这粥嘛……自然是没位置能塞得下了。
“等一会儿我再吃……”
这会儿,收到消息的人也都赶来了。
蒋夫人坐在床边,拉着舒妙的手埋怨她:“你把你爹吓得去了半条命,差点就要请大夫来……”
舒妙撒娇,摇摇她的手说:“那我现在就去给爹赔罪?”
“乖乖吃饭吧,谁家女儿一觉不起的,”蒋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低:“这两日,阎月朗倒是日日陪着你,娘瞧着他对你也算真心,之前的事,恐怕是有误会。”
提起阎月朗,舒妙的笑容就淡了几分。
她叹了口气,还是安抚了蒋夫人:“我和他还有很多事没说清楚,等我们说清就好了。”
却没注意到,阎月朗已经站在了屋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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