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相宜伸手轻扶在一旁的栀子树枝上,鼻子一酸,强忍着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
咬牙隐忍着。
却忍不住,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边总是很容易破房。
轻易哭出来。
谢长卿站起身,站在她面前。
听见她哽咽的声音,看着她鼻尖微红,红着眼眶,潋滟眼眸酝酿着水气。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抬起,轻轻抚在她脸颊两边。
替她擦干脸颊上的泪水。
“疼……。”韩相宜感觉到他虎口处的茧子正轻刮着她的脸。
感觉有几分疼,又带几分酥酥麻麻的触觉。
谢长卿手中的动作轻缓着,停顿下来,意识自己现在的举动有些逾越。
没有抽离自己的手。
指腹轻轻刮在她脸上的泪水。
“哭吧……。”
韩相宜低头将脸凑在他袖口处,哭了很久……。
谢长卿伸手虚扶她的肩膀,头顶上的栀子花从树上吹落下来。
花瓣被吹落在她的发梢上。
他抬起手轻放在飘落在她头顶上那朵雪白的栀子花。
轻缓替她拿下那朵栀子花。
一阵凉风吹来。
她的发丝随着风扬起,轻轻拂过他的手心。
停留片刻。
两人现如今的姿势,在外人看来像极了在拥抱。
不知过了多久。
谢长卿感觉到怀里的人,抽搭声停了下来。
他微低着头。
视线落在她乌黑的睫羽上,上面挂着泪珠。
鼻尖微红。
一张娇俏的脸,小了很多。
哑着声说道:“相宜。”
她的头轻轻歪靠在自己胸膛的一侧,他低头看了看她的脸。
红唇微抿,秀美的眉宇间轻皱。
可见,这些天,她有多累。
竟然连站着的时候,都能睡着。
谢长卿动作轻缓,轻轻弯了弯腰,将她拦腰抱起。
抱起她身体时。
他竟发现,她的身体比之前轻了很多。
她身上穿的还是一件素白缌衣,宽松的缌衣套在她身上。
将她身体显得格外清瘦。
之前觉得她气色红润,现在发现她气色变得苍白很多。
没有之前那么的红润。
心口处不由觉得疼起来。
谢长卿抱着她的身体往春风居走过去。
守在春风居门口的宝福。
宝福看见皇上抱着自家小姐,连忙带路。
一路带到塌前。
“皇上,奴婢来……。”宝福正想着从皇上的手接过小姐。
感觉到皇上眼神扫来的冷意,整个人瞬间愣住。
连忙避开一旁,掀起纱帐。
见皇上小心翼翼的将小姐轻轻放在床榻上,替小姐取下脚上的鞋子。
细心的替小姐盖上薄被。
看着皇上做这些,细节上比她一个常年伺候在小姐身边的人更用心,更细致。
忽然发现,皇上对小姐是真的好。
谢长卿替韩相宜盖好被子,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的红玉镯子。
她手腕瘦削,就连戴在她手腕上的红玉镯子松了不少。
心口处似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有一种细微疼痛感传来。
心忍不住疼起来。
耳边传来外面传来布谷鸟的声音。
他眸光微暗。
视线一直停留在韩相宜身上。
宝福替小姐解开身上穿的比较粗糙的缌衣,一边心疼说着:“小姐,自从大少爷出事后,就一直没合过眼。”
“悲伤过度,吃不下,又没合过眼。几次站不稳,都是靠苏合香丸挺过来。”
“可是,那苏合香是大寒之物。用多,会伤身体。”
“小姐,拖着病体,又多次服用苏合香。这才将大少爷的葬礼操持下来。”
谢长卿站在床边一直静静地听着,心跟着揪起来。
她眉间轻拧,似有什么忧愁一直缠绕在她心间。
耳边的布谷声催促响起。
哑着声吩咐着:“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从自己腰间取下一个藏青色绣着如意吉祥的锦囊放在她床头。
“这锦囊里头装了有安魂香,能安神助眠。”
“让她多睡会。”
“是,皇上。”宝福福了福身子行礼。
韩相宜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起来。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醒来后,头很疼很难受。
昏沉沉的感觉传来,又疼又痛。
哑着声:“宝福,水……。”喉咙又干,又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一样。
又疼又难受。
“小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奴婢这就去给你倒水。”宝福听见小姐要喝水,便跑了出去给她倒水。
很快,倒了一杯水过来。
端到小姐面前。
“小姐,喝水。”
宝福的手碰到小姐的手时,被小姐身上滚烫灼热感吓到。
又伸手,将手背贴在小姐额头上。
从小姐额头感觉到滚烫的热感。
“小姐,你额头好烫啊!”
一旁的春桃着急问道:“那怎么办?”
“春桃,快点去给小姐去将云大夫请过来。”
“是,宝福,我这就去,你们好好照顾小姐。”
寒香扶着小姐的身体,宝福见小姐只抿了一口冷茶。
便不再喝。
“怎么办啊!寒香姐,小姐就喝了一口不想喝了。”
“而且,现在小姐还在半昏半睡的状态。”
“宝福,你去拿勺子过来。用勺子试着给小姐一点一点的喂水进去,我记得大夫曾经说过,人在发热的时候,一定要多喝水才行。”
“是,寒香姐,我这就去。”
宝福寻来一个勺子,用勺子给小姐喂了两勺水。
后面便再也喂不进去。
“怎么办,寒香姐。这水,现在喂不进去了。”
“就喂了两勺。”
寒香见小姐抿着唇,嘴唇有些干,又过于的红。
“宝福,你去找些湿帕在小姐唇边沾沾水。”
宝福拿着干净的帕子拧干水在小姐唇边沾了沾。
“寒香姐,这样有什么用?”
“可以润润唇,没那么干,我之前也是听云大夫说的。”
“嗯嗯,怎么办,寒香姐小姐身上还是跟火炉一样,烫的吓人。”宝福伸手放在小姐额头上,吓得快哭起来。
“宝福,先稳住,一切等云大夫来了再说。”
“是。”
不一会儿。
云大夫被春桃拉了过来。
云大夫来到韩相宜闺房,走到她的榻前,看着她面色潮红,红彤彤,闭着眼眸。
嘴唇干干的。
手背贴在她额头上,惊呼:“好烫。”
“你们去装盆温凉的水,用干净的帕子放在水里浸湿,再拧干贴在她额头上。”
“是,云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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