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去传令?!
关隘被破,我第一个杀你的头!”
满眼血丝的范鼎革面相极度狰狞,吓的一众亲兵立马四散开来,疯狂的催促驻守在附近的兵士赶往城门方向。
城门是一处关隘最容易被攻破的地方,所以对它的防守也是最为严密的。
正是这种相互的博弈,导致城门反倒不是最优的攻坚目标。
大量驻守在城门洞附近的兵士,赶忙推动着一辆近在咫尺的刀车往城门洞里面推,以期能够堵住从外面冲进来的官兵。
刀车碌碌滚动之间,城门洞之中并未传来官军惊天震地的喊杀声,反倒是他们的头顶传来一阵令人烦躁的嗡鸣声。
像是有一万只苍蝇在头顶上嗡鸣的吵个不停,就算这帮义军士兵的听觉系统已经受创,但依旧感到有些心烦意乱。
很多人一边推着刀车,一边抽空抬头看了一眼,结果却发现有个什么黑色的东西掉落了下来。
如今这城门洞附近硝烟味弥漫,也没人能够闻到正有一股硝烟燃烧在他们头顶。
两三秒钟的时间,根本就不够这帮晕头转向的义军士兵反应。
当他们察觉到这个从天而降的黑色包裹可能会带来伤害,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已经贴面燃爆。
毫无疑问的精准。
精工引线的燃烧速度恒定,不需要氧气,在腔室之内燃烧,更能有效避免风速对于燃烧速度的影响。
所以,基于引线的燃烧时间,便能精准的计算出自由落体的高度。
这一百多斤的包裹,混杂着大量钢珠的包裹,凌空贴脸爆炸的威力,可想而知。
霎时之间,暴雨梨花一般的钢珠立即清空了其爆炸区域之内的所有生命体。
马蜂窝一般的残躯软倒在地,根本就不像是一具拥有完整骨架的人体。
数百名推车的流匪士兵惨死,刀车也在巨大的爆炸冲击之中损毁,最为重要的堵塞城门的装备没有了。
如说流匪这边有什么事情值得庆幸,那便是范鼎革并未在钢珠雨的波及范围之内。
烦躁的发布完守城的命令,范鼎革也意识到这片门洞附近将会成为主战场,便早早的亲兵护卫下向关隘深处退去。
被爆炸的声响所再次震撼,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劲风,范鼎革再次艰难万分的回头看了一眼。
远远的只见城门洞附近血腥一片,尚未散尽的硝烟让似乎混杂着血雨的清甜味道,整片泼洒在城门前的血液,让关后的这片土地都显得有些狰狞。
霎时之间,范鼎革只觉自己的大脑似乎凝滞了,他很难用自己过往的知识储备去形容当前的灾难场景。
突然发生在关隘之内的巨大爆炸,似乎是由一只正欲离开的奇怪飞鸟所导致的。
这只飞鸟的呼啸声有些奇怪,听起来像是马蜂的恶毒嗡鸣声。
令人胆寒的怪东西!
这只怪鸟丢下了一个巨大的爆炸,然后便导致了数百人瞬间惨死。
这是范鼎革从未见识过的大杀器,就算是话本小说之中,也从未见识过的东西。
除了那些神魔怪志里面的描绘,一些与妖怪异能相关的描绘,才能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
这是官军所全新豢养的神秘杀手锏吗?
如果这只神秘的飞禽向他范鼎革也丢下一颗炸弹,这里的一切,不就全都失去意义了吗?
一时之间,范鼎革竟然愣愣的呆立当场。
主将无言,城门洞附近血液流得满地都是,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和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无人敢于上前。
在这种接连的巨大爆炸声之中,似乎所有的义军都丧胆了。
这是超越常识的震撼,是对于生命认知的一种碾压,是会令人生出绝望感的不可撼动。
要输了吗?!
要眼睁睁的看着汹涌的明匪士兵从城门洞中杀进来了吗?!
隐隐约约的,范鼎革似乎听闻到了关隘外面震天的喊杀声!
对!
喊杀声。清晰异常的喊杀声。
这种怪鸟,一定有什么限制!
不然,不可能留着他范鼎革这个主将不优先击杀,反倒是炸死城门前的数百无名小卒。
既然对面的官军依旧需要依靠大量的普通士卒攻城掠地,那就更加说明这种怪鸟的使用是有限制的。
在这种生死悬于一线的绝对逆境之中,范鼎革发挥出了自己文武双全的智将潜能,快速根据场中的异常,分析出了官军强悍攻击背后的缺陷。
目前,只要不贸然前往城门附近,他范鼎革就不会有事。
当前,不过就是需要喂给怪鸟一些无名小卒的性命罢了,还远未达到事不可为的地步。
是的。义军,尚有一战之力!
“让弓箭手准备!
让火枪手准备!
只要那个抓着炸弹的怪鸟凑过来,你们就给我狠狠的揍它!”
仿佛重获新生一般,范鼎革僵硬的身躯终于复苏过来,言语坚定的吩咐几句。
主将依旧在从容指挥,那么对于手下的兵卒来说,那就不算处于绝境。
亲卫队再次纵马而出,尽可能的弹压溃兵的势头,命令城门附近的基层军官整合军队,按照既定的守城战略听令而动。
霎时之间,城门洞附近的义军从濒临崩溃的边沿被重新拉了回来,大量的远程士兵纷纷汇聚而来,正在构建一道专门针对空中怪鸟的防线。
看着军队正在听令而动,范鼎革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或许,在范鼎革的心中已然非常清楚,一旦城门附近聚集的重兵瞬间崩溃了,那么整片区域所驻扎的三万重兵也将会一同溃败。
到那时,三万建制散乱的溃兵将会如江河决堤一般的一溃千里,再也收拢不住。
面前,一切都是良性的。
只要利用城门附近的重兵给身后的两万余大军争取整军时间,他范鼎革手中的三万大军才会真正的苏醒过来,共同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军心就是人心,就是将帅的胆气!
现在,谁都能够恐惧,谁都能够退缩,就是他范鼎革不能退缩,不能恐惧!
是的了。
只有他范鼎革不能退缩,不能恐惧!
“将我的中军大纛扛过来!
所有人,只可向前!
后退者,斩!”
范鼎革挥剑在地上划出一道凹痕,满脸的络腮胡子偾张,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金刚不可摧其志的狠辣与坚定。
原本人心惶惶,准备随大流慌忙逃命的士卒,见到自己的主帅都如此的镇定,他们慌乱的内心也逐渐的安定下来。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从先前的两声巨大爆炸声中惊醒过来,自动过滤掉城门洞附近惨绝人寰的血腥场景,他们这才发现,原来只是城门洞被炸毁了。
一个区区几米宽的城门洞而已,同时能够涌进来的士兵少得可怜,只要在城门洞附近构建一处坚守阵地,不说深挖壕沟,就算只是摆上几排拒马,什么样的精锐都无法冲过来。
从陡然的惊乱之中恢复过来,所有的中高级将校也都心中有数了。
如今,城墙犹自坚挺,只是城门洞被攻破,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根本就不需要范鼎革指挥,所有的中高级将领都知道该怎么防御城门洞被攻破的场景。
之前的巨大刀车已经被炸毁,现场也无法快速的制造出一辆,那么就只能用拒马构建出一道临时防线了。
只要对面官军的马队不能快速的冲锋进来,冲进来再多的步卒,在军阵不全的情况下,一千个来,一千个死。
随着范鼎革这颗军心的强制安定,其余的基层军官们赶忙催促附近的手下,开始转运拒马,在城门洞的前面构建一道层层叠叠的阻滞地带。
大量的弓箭手、火枪兵也在范鼎革的调遣下,开始向城门附近聚集,寻找在天空中飞翔的那种奇异怪鸟。
城门洞附近的拒马阵刚刚摆放好,又是一阵熟悉的嗡鸣声响起,一个黑点快速的向城门洞的方向靠拢过来。
“拉弓!”
“举枪!”
之前怪鸟投下的炸弹威力有多大,所有人有目共睹,大量基层军官的厉呵声,都带着轻微的颤音。
可是,怪鸟并未抵达弓箭和火枪的射程,便提前的丢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裹。
随着一声尖利的天鹅哨响起,所有的箭矢、铅弹密集的射向空中那个逐渐变大的目标。
“轰!”
回应所有射手的,是一声更为惊天动地的巨响。
这枚百斤空爆炸药的高度,比之前的高了很多,这也让其弹雨覆盖的面积变大。
虽然单位面积密布的钢珠数量会更少,但这种时候,要的不是致死,而是致残。
只要消耗掉流匪的有生目标,让其中密布伤兵,这样会让狭窄地形之中的有效运转面积大大的降低。
如此一来,等会从门洞之中冲进来的明军步兵大阵,才能发挥出更大的杀伤效果。
毫无意外的,随着烟尘的散尽,场中剩余的,只有大量倒地哀嚎的伤兵。
紧急聚集起来的数百名弓箭手和火枪兵,瞬间受伤一大半!
近乎于令人感到绝望的交换比。
官军只是让怪鸟飞了一圈,他们手中的精锐便大面积的死伤。
这个城门,真的守得住吗?
一时之间,军心士气再次猛然浮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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